農戶內有六名翠屏弟子,安插於客棧不同角落,時時報知客棧動靜。
梆鑼響過,已入子時,客棧內仍無動靜,房中踱步,不時駐足深思、不時搖頭自語。
“徒兒,何必如此?既然如此擔心,不如深入客棧!”
“師傅,這……”
“以你我身手,難道還需與掌櫃打招呼不成?”
微微點頭,來至院內飛身上房,幾步輕躍駐足客棧屋頂,俯身青瓦之上,窺視客棧內動靜。
客棧之內一片平靜,毫無異常。
“難道自己過於謹慎?還是疑心過重?”
恰在此時,屋頂之上鬼影急閃,就在自己身後,回眸望去一張羅剎鬼臉,距其不足數步,其與納魔皆有所準備,來者卻毫無準備,頭戴鬼面看不清面色,然其身體一怔,明顯喫驚不小,此處相遇定在其預料之外。
見兩張鬼面,鬼無常與鬼閻王心中無底,多次交手皆不佔上風,爲何其無處不在?知一切已前功盡棄,青瓦微響,轉身欲逃,一片素影急追而去。
“窮寇莫追,小心調虎離山!”
聲音不大,其聽得清清楚楚,收身駐足,小聲輕雲:“鬼羅剎承恩……親自出手,看來陰山已萬鬼出動,師傅明日抓緊啓程,快去快回!”
“嗯……言之有理!”
鬼羅剎逃離,知梅影已然安全,鬼影轉身正欲離去,就在此時,忽聞客棧內一聲高呼。
“誰在屋頂之上?”
隨後腳步雜亂,縱身上來數名陰山弟子,平時隱藏於村民之內,暗夜皆換青衣鬼面。
待到屋頂之上,卻見兩人一白一灰皆頭戴鬼面,不倫不類,陰山弟子皆爲黑衫鐵面,此二人明顯並非陰山弟子。
“哈哈……何方神聖打陰山旗號?暗夜之下意欲何爲?”
言罷,飛身而至,出手便攻。
灰袍輕動,卻被素影伸手所攔:“區區螻蟻,何勞師傅出手?毫無資格!”
俏足輕動,一片薄瓦突然飛起,纖手急出,瓦間輕彈,頓時化爲一團齏粉,掌劃半圓輕輕一抹,一縷瓦塵飛出,將數名陰山弟子擊落屋下。
輕撣手上微塵,忽聞遠處傳來一陣鬼嘯,聲音急促節奏感十足。
“夜鬼傳音……”
小鎮南側屋脊之上,一道鬼影幾次閃動而消失。
鬼影過後,客棧內一陣騷動,數道鬼影破門而出,忽見鬼影動,本以爲會遭遇圍攻,不想扶起院內跌落受傷弟子,奪路而去。
片刻之後,客棧之內一片狼藉,過往客商及入住平民,大部分被驚醒,因不知何事,草草收拾東西,逃出鎮外,霎時客棧之內,再次安靜下來。
四下已然清靜,客棧屋頂兩人依然未去。
“客人皆去,唯獨不見梅影,難道消息有誤?”
“怎麼可能?別看客棧內陰山弟子衆多,但翠屏弟子會多出陰山數倍!”
猶豫之下,如兩片薄雲,輕落於客棧之內,處處房門大開,整個客棧已不見人,不禁內心略顯緊張。
尋遍整個客棧,空無一人,狐疑之下正欲離去,忽聞屋頂之上傳來聲音,聲如鬼叫,又美如銅鈴:“兩位是找我麼?”
舉目往屋頂觀看,只見一人身着淺粉,纖身細影,面上青一道、紫一道,抹數道塵灰,但仍掩飾不住那張俊面,其望之險些笑出聲來。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身後跟我整整一天,別以爲神不知、鬼不覺,實則早已被我發現,白日裏一隻黑鬼,現下又來一白一灰,看我梅山劍法!”
言語過後,身影如燕,由屋頂之上直射而下,落地之前長劍急出,直奔兩人。
雙臂輕搖,與之戰在一起,一個爲梅山一代弟子梅嶺三傑之一;一個爲翠屏掌門臨月宮主,本不在一個級別,數合之下,難以支撐,被點中穴道。
秀眉輕展,微微一笑:“年過三旬,比鶴虹小不多少,卻如玩童一般!”伸手爲其抹去面上灰塵。
“大家皆戴鬼面,我只好如此嘍!不過陰山並無女弟子,你到底何人?”
此時方纔想起頭上鬼面,一把將鬼面去除。
“原來是臨月宮主,梅影見過宮主!”
“免了,最近不見梅山弟子身影,梅君子肯定聽到某些風聲!你又如何能下得梅山?”
“九派紛爭與五派冥山一戰,家師皆知有人暗中作祟,也聽家師曾言,影羅剎上山挑唆,家師對其言語無動於衷,並未選擇立場!”
“也不盡言,梅君子是有定力,但神鶴卻禁不起挑唆,後山面壁之際,偷偷跑去天靈,卻被方瑜逐出師門!”
“正因如此,家師認爲其毀掉梅山清譽,又有違師命,纔將其逐出師門!”
“哼……梅君子偏執一心,十分固執,有違師命是假,遭影羅剎笑話是真,影羅剎抓其弱點,才另鶴虹離開梅山。實則也是爲分解梅山實力而爲,梅君子心知肚明,卻難改固執己見,只想留存清明,不想留存實力!”
“宮主所言極是!”
“既然如此,還不趕快返回梅山?鶴虹已去,你又在離灣,梅山僅剩梅君子與木靈,並不安全!”
“家師另我尋找師姐!”
“梅君子有所頓悟,可喜可賀,畢竟你二人歸山,對其也是幫襯,梅嶺三傑纔是梅君子左膀右臂!”
“家師並非此意,其……其只想另我找到師姐,取回君子劍!”
“哼……這個梅君子真是固執,聽我一言,見到鶴虹,莫說梅君子之命,速帶鶴虹歸山,其有情有義,應能顧及梅山安危!”
“這……卻不知師姐身在何處?”
“恰巧,我曾見過鶴虹,也能爲你節省不少時日,免得四處尋找,其就在冥山與南海之間,羣山之內有深崖,名叫絕命崖,崖下向北三裏之外有座茅屋!”
“感謝宮主相告,事不宜遲,在下馬上前往!”
纖手輕揮,爲其解穴,素影輕動,眨眼消失於暗夜之下。
出客棧來至街前,再看茶鋪、雜貨店、染房,皆人走屋空。
“好快的腿腳,可我等未想傷及陰山弟子!”
“做賊心虛嘛!鬼羅剎以爲翠屏欲對陰山眼線動手,爲保弟子安全,暗夜鬼嘯,以夜鬼傳音,招回所有弟子,見到老夫,其自知實力不夠,看來近日翠屏安全,正是時候,趕快行路!”
回到農戶房中早早就寢,次日起身,一直向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