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惶恐之下,鬼影想到紫衣體內元丹。
“月兒,一場暴風驟雨,是否與你體內元丹有關?”
其聞之搖頭,紅脣輕動:“月兒怎知其中之因,就算真與元丹有關,現下也無取出元丹之法!明日月圓,難道之前秋蜓月月皆有天劫,真另人難以置信!”
無論如何,極暴天氣已過,幸好皆無大礙,只是一身雨水,烈日之下,用不多時既會涼幹。
兩影沿山而下,忽見面前一片翠竹,雙雙迴避,脫衣涼於青竹之上,靜待長衣罩身,孤寂無聊,再撫長琴。
然琴音才起,忽聞翠竹深處一縷笛音飄過,纖手忽止,高聲輕問。
“公子,是你嗎?”
“不是我,我也再聽!”
笛音悠悠,樂藝不差平陵宇,此深山之內也有好樂之人?紫衣等得心急,伸手取紫衫遮身,尚且潮溼,也無關大礙,急向竹林深處行去。
“公子,我先行一步!”
言語纔出,卻見鬼影忽動,聞笛樂,其心亦是如此之急。
二人急步林中,卻見翠竹深處,一間毛竹矮屋,外有小院,竹屋、竹門外有竹籬,小院之內一人獨坐。
空山新雨,翠林含清露,伴隨細珠輕落,兩人緩緩來至小院近前,笛音未絕,悠然響徹翠竹林。
一曲未絕,急換竹笛,竹桌之上,數支青竹笛,音色不盡相同,然樂藝如初,只只妙音,曲曲精美。
立於小院外靜聽,數曲之後,笛音忽止,悠悠開口:“兩位立於院外許久,爲何不入院內?”
鬼影聞之抱卷:“只聞前輩笛音優美不敢打擾!”
起身張袖,如一片彩雲,方纔正視兩人,卻見其長髮高挽,秀眉俊目,杏口霞腮,高鼻大耳,素衣薄紗,看似年近六旬,周身一股仙氣,若非年齡之因,五官俊秀,不輸司空月。
兩人癡目相望之時,卻其微微一笑:“剛剛何人撫琴?”
然其一笑之下,鬼影略驚,那雙俊目似曾相識,卻藏於腦海深處難於記起。細思之下,只聞紫衣開口。
“小女司空月,見過前輩!”
“哈哈……若不開言,老申真不知是男是女,爲何皆戴鬼面,是容貌之因?或地獄門弟子?”
聞其言,二人伸手除去面具:“我等有難言之隱!”
“人人皆有難言之隱,一副俊美之相,何必以醜陋面具相遮?老申愛樂,也愛遊山,偶入此地,以山間翠竹做器,不知姑娘聽後如何?”
“前輩樂藝超羣,本與樂器無關!”
“小丫頭口齒伶俐,說得老申開心……哈哈……”
“前輩……竹笛精緻,能否……送予在下一支!”鬼影開口,略顯不安,不知其人是否願意。
素影聞之一愣:“只與小丫頭言語,卻忽略公子,實在老申之過,難道公子也愛笛樂!”
兩人聞之輕笑,相互對視,見兩人之相,素衣明白其中之意。
“既然相識,就是有緣,公子可上前挑選一支!”
鬼影聞之邁步,卻見竹桌之上,並排十八支竹笛,雖皆爲青竹所做,卻各不相同,有粗有細,有長有短,竹笛全身又有雕刻,有山有水,有風有云……製作十分精緻。
“前輩,這支能否送於在下?”
“好眼力,十八支竹笛,十八種音色,卻不知你能否駕馭?”
“就讓在下試試……”
竹笛沾脣,笛音忽起,悠悠笛音盡訴紅塵往事,依然那曲望紅塵。
紅塵一曲,老者聞之入迷,曲罷皆靜,相對無語,見其雙目空空,疑似回首往事。
“前輩……前輩……”
“哦……公子好樂藝,老申數十載滄桑,聞公子笛音略顯茫然,聞笛可知往事,公子能引起老申回憶,老申也能讀懂公子心情,哈哈……魔迦之難……平陵之難……公子笛音之下盡顯情懷,無怒、無恨,魔氣平穩!難得!”
聞其言,鬼影大驚,雙眉緊促,眼望老者。
“前輩識得在下?”
微微搖頭:“老申歸隱數十載,早已不問世事,然公子樂藝,以及公子選擇竹笛,皆已出賣公子身份。老申所做十八支竹笛皆有出處,難道公子選擇竹笛沒有原因?以公子樂藝,難道單憑喜歡?”
“這……”
“龍虎相承,魔笛之相,精琢之下再仿魔音,只有平陵公子對魔笛毫無懼意,且有一份懷,加之魔迦對樂藝天賦,非平陵後裔莫屬!”
“前輩閱歷另在下佩服……”
“哈哈……君子劍、木靈劍,老申剛剛很是疑惑,但你二人並非君子、木靈之主,一曲望紅塵,無恨、無仇,也另老申釋懷!”
“不瞞前輩,在下曾傷重失憶,往事皆爲他人所云。”
“只爲說詞,仇與恨,包袱很重,又一生難耐,棄之雖有意,卻只爲隱藏心底之想!言棄者多因無奈、無力!哈哈……”
“在下受教,我等有事在身,不便過多打擾,就此告辭!”
言罷施禮,轉身欲去。
“司空月暫請留步……”
聞其言再次轉身:“前輩還有指教?”
“木靈可有劍主?”
“這……在下不知如何回答,在下就是木靈劍主,若前輩喜歡……”
“不,老申並無此意,木靈神劍認主,老申駕馭不了……兩位慢行!”言罷轉身,素影輕移,進入竹屋之內。
雙影出得翠竹林,再入深山,距一線泉已然不遠,舉步前往一線泉。
來得一線泉,正值圓月之日,先入赤月曾經所居之地落腳,竹笛聲響,鬼影愛不釋手。
“月兒再想何事?”
“昨日前輩曾言,十八支竹笛皆有來歷,其定也是愛樂之人,魔笛只是其中之一,公子魔笛只是其中之一!”
重複此語,語音放重,鬼影自知其心中之想:“十八支竹笛,皆爲仿製,不會皆出自魔迦吧?”
“當然不會,一內魔笛已另魔迦天翻地覆!”
“在下愚笨,未曾想到,月兒爲何當時不問?”
“你若不是平陵宇,前輩怎會送你酷似魔笛之竹笛?”
“難道前輩有意而爲?”
“本是湊巧,最終卻變成有意……”
一陣言談,琴笛之音再起,悠悠數曲,天已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