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嘴想說話，發現嗓子乾裂到不行，急忙去找水喝。
幾杯水下肚，好不容易活過來了，用手背擦了下嘴角，發現自己嘴脣怎麼給腫了？
然後一些模糊的記憶如同被拼湊的碎片，在他腦海裏漸漸浮現……
“臥槽！”
程北沐驚得大叫一聲，因爲嗓子太啞，聲音像砂紙磨過桌面一樣。
不過他顧不上這些，滿腦子都是他和葉思瑤接吻的畫面。
隱約記得好像是葉思瑤先主動地，後來又成自己主動了，最後發展到兩個人都主動了……這他媽的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程北沐抓狂的撓着頭髮，恨不得把這些記憶揪出腦外，全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老師說的對，酒不是個好東西，他這輩子再也不會碰酒了！
現在怎麼辦？他和自己的患者發生了有違職業道德的事情，這要是讓老師知道了，實習報告上別說是“優”了，撕了都有可能。
但他轉念一想，老師只是說過不能對患者產生私情，沒說不能和患者接吻，他就是單純想要安慰一下葉思瑤，就像父親安慰兒子，老師安慰學生，前輩安慰晚輩……可安慰人用得着嘴對嘴嗎？臥槽！
程北沐都恨不得找條繩子，自己把自己勒死算了！
就在他糾結的在牀上打滾時，阿亮敲了敲門：“老大，你醒了——”
門還沒打開，就被一個枕頭砸到了腦門，順便伴隨着程北沐的破鑼嗓音：“滾！”
阿亮尷尬的杵在門口，進去也不是不進去也不是，只能求助身旁的葉思瑤：“老大這是不是生病了？”
葉思瑤皺了下眉頭，將地上的枕頭撿起後，拍了拍阿亮的肩膀：“你先去忙吧，我進去看他。”
阿亮正愁找不到理由脫身，立馬連連點頭溜走了。
隨着門“咯吱”一聲響，程北沐惱火的喊道：“不是讓你滾……”
當看到走進來的是葉思瑤後又愣住了，那股強烈的羞憤感又衝上來了，程北沐無處可躲，只能把頭塞到被子裏當鴕鳥。
葉思瑤拉了幾下被子沒拉動，順勢坐在牀邊，拍着捂在被子裏的鴕鳥，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柔聲道：“北沐哥，該起來喫早飯了。”
“不喫……”程北沐隔着被子悶聲拒絕。
葉思瑤：“那，我們去看看白兔吧，它們在後花園挖了洞，特別好玩。”
程北沐：“不看……”
葉思瑤：“陽臺的紫蘇開花了，北沐哥不想去看看嗎？”
程北沐：“不去……”
葉思瑤沉默了片刻，垂下眼眸，長睫毛微微顫抖，帶着委屈的腔調：“北沐哥，你是不是嫌棄我。”
儘管他的聲音很輕，但窩在被窩裏的程北沐還是聽得一清二楚，他向來見不得小可憐受委屈，心一軟，露出一點被縫瞧去。
只見葉思瑤臉色慘白，微垂的雙眸裏淚水在眼眶裏直轉，以致長睫毛像在水裏浸泡了一樣，緊緊咬着的嘴脣也勒出了一條白印。
葉思瑤擡起眼皮，亮眸直勾勾的盯着他：“你錯哪兒了？”
“……”
程北沐冷汗直流，感覺這是道送命題！
他在現實裏有很多好哥們，他們每次和女朋友吵不過時，都會選擇妥協道歉，這時候對方就會問“你錯哪兒了？”，如果回答的不對，就是更加激烈的爭吵。
程北沐瘋狂轉動着大腦，努力想要找出正確答案。
說“不該吻你”？好像有點不合適，畢竟是葉思瑤先主動地，這不是變相在將鍋甩給對方嗎？不行不行。
說“昨天晚上我喝多了”？好像也不合適，怎麼搞得跟佔了便宜不想負責的海王一樣？不行不行。
說“我沒有嫌棄你”？這他媽不是跟沒回答一樣嗎？
程北沐開始懊惱自己上學時候只顧着學習，也不找兩個妹子談下戀愛，現在面臨送命題對於他這種沒有實踐經驗的單身狗而言，簡直就是虐殺！
想了半天想不出正確答案，程北沐只能沮喪的垂下腦袋，選擇了最差的回答：“我也不知道我錯哪裏了……”
葉思瑤盯了他許久，最後忍不住“噗嗤”一聲，在程北沐一臉茫然的表情中輕笑道：“不知道就是沒做錯，你爲什麼要道歉呢？”
話是這麼說，但程北沐還是覺得很對不起葉思瑤，到底是哪裏對不起，他也說不上來。
葉思瑤看他臉紅的像個番茄，扭扭捏捏的樣子就跟十六七歲的少年沒見過世面一樣，不由驚呼：“北沐哥，你該不會是第一次接吻吧？難道你以前都是不接吻直接上……”
“閉嘴！”
程北沐惱羞的捂住他的嘴，卻被葉思瑤伸手握住了手腕，在他手心輕輕的吻了下。
這下臉更紅了，簡直熟透了！
葉思瑤繼續逗他：“你臉這麼紅，是不是發燒了？”
“都讓你閉嘴了！而且我怎麼可能是第一次接吻？別瞎說！”程北沐扯完謊又忍不住想鑽回被窩裏當鴕鳥了。
不過葉思瑤沒給他機會，而是扳過他的臉，趁他沒注意又飛快的在他嘴脣上點了一下，然後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多親兩下也沒事。”
啊啊啊啊啊！！
沒想到小可憐看上去那麼懵懂無知，居然是個老色批！
程北沐低着頭，攪着手指，眼睛偷偷的瞟他：“瑤瑤，你昨天爲什麼要那樣？”
葉思瑤愣了下，笑容逐漸凝固，雙眼深不見底，猶如兩灣棕色的深潭：“北沐哥，你喜歡我嗎？”
“喜……”
程北沐本能回覆，卻在還沒說完就被葉思瑤打斷了：“我說的喜歡是那種喜歡。”
他伸出指尖，戳了下程北沐心臟的位置，又指向自己的心臟，表情嚴肅的問：“你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