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座位可是曹操謀主郭嘉的位置。
郭嘉與曹操性情相投,亦臣亦友。
即便是身爲曹魏謀臣之首的荀彧,在落座的時候也是落後郭嘉半個身位。
郭嘉這等榮寵在曹魏無人可及。
尤其郭嘉在三國伐楚之戰中被楚軍生擒,曹操對他更是思念。
郭嘉的位置也一直在這空着,沒有曹操的命令誰也不敢靠近。
許攸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坐在這,莫不是嫌命長了?
曹操看着許攸的目光突然迸發出一絲殺意,馬上又恢復如常。
他笑着對許攸問道:
“子遠既是孤的首席謀士,便跟孤說說接下來該如何應付楚軍吧。”
“此事易耳!”
膨脹後的許攸挽起了衣袖,頗有指點江山之意。
“楚軍有三十餘萬大軍,每日所需的糧草絕對不是一個小數。
某雖然不知道他們的軍糧還能堅持幾天,但是絕對不會超過五日。
只待楚軍糧盡,大王便可一戰破之!”
聽了許攸的話,曹操失望的搖了搖頭。
這許攸所言不過是重複了自己剛纔的意思,絲毫沒有什麼特別的謀劃。
如果是郭嘉在,一定會將楚營將士的心態和眼前的局勢分析清楚,從而制定出對自己最爲有利的策略。
偌大個曹魏,終究是沒有人能代替奉孝的位置啊!
果然如曹操所料,第二天楚軍就對許昌展開了猛烈的進攻。
曹操將楚軍斷糧的消息傳遍了全軍,士卒們守城的士氣高漲。
只要抗過了楚軍幾天的進攻,敵軍必敗。
這種信念下,兩軍將士互不相讓,連續奮力廝殺了三日。
三天之後,楚軍就不再來攻了。
按曹操的推算,楚軍此時應該是斷糧了。
沒有了糧食,餓着肚子的士卒能不譁變已經不錯了,又怎麼可能爲袁術賣力攻城?
這個時候就是此戰的轉機,曹操派遣了很多斥候去楚營打探消息,得到的結果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楚軍確實斷糧了!
袁術將分發給士卒的糧草換成了小斛,引起諸多士卒的不滿,楚軍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曹操聞言怡然自得的輕撫鬍鬚,對衆臣笑道:
“之前我軍缺糧的時候,孤只是略施小計,借來一物就平抑了將士們的憤怒。
與孤相比,袁術還是不懂如何安撫軍心吶!”
見曹操心情好,謀臣陳羣對其誇讚道:
“大王文韜武略,自是袁術不能及也!”
荀彧也趁機獻策道:
“如今袁術進不能勝,又無糧食,必會萌生出退意。
大王可以奇兵擾之,隨時掌握楚軍的動向。
待楚軍撤退之時,再以正兵擊之,則此戰可勝也!”
曹操點頭道:
“奇正相生,文若之策甚合孤意。
從今日起,每日派十營將士晝夜不停的騷擾楚軍。
之前都是袁術攪得我軍不得安寧,也該讓他嚐嚐苦頭了。”
“曹…曹阿瞞!”
就在衆人商議該如何擊破楚軍的時候,許攸拎着酒壺跌跌撞撞的從堂外闖了進來。
許攸頭髮散亂,身上酒氣熏天,醉熏熏的樣子讓堂中一衆文武直皺眉頭。
許攸抱着酒壺大口飲了一口,指着曹操大笑道:
難道你瞧不起我?
你可知,若無我許子遠,汝安能燒燬楚軍存糧?
又安能有擊敗楚軍的機會?”
許攸一口一個阿瞞,對曹操表現得非常不尊重,堂中忠於曹操的臣子都憤怒不已。
曹操卻神色如常,對許攸笑道:
“子遠說得是,議事怎麼能少得了你呢?
孤剛剛也派人去請子遠了。
不過看子遠酒喝得不盡興,他們也不敢打擾。”
“哈哈哈…
阿瞞,還是你瞭解我啊!”
許攸東倒西歪,勉強扶住了身旁的一張椅子,醉眼朦朧的看着曹操道:
“如今楚軍大勢已去,怎麼打都能贏。
也用不着我許子遠太過費神。
有荀彧、荀攸這些庸碌之輩謀劃已然足夠。”
許攸又飲了一口酒,吐出一口酒氣對曹操道:
“曹阿瞞,此戰若勝。
你可不能忘了我許攸的大功啊!”
“那是自然。”
曹操和顏悅色的對許攸道:
“我軍若是能成功破楚,子遠當爲頭功!”
“嗝…你知道就好!
也不枉費我爲你謀劃一場。”
許攸說着眼睛有些沉,好似要昏睡過去。
曹操手一揮,對左右侍衛道:
“來人吶,送許大人回府!”
“不用…不用!”
許攸聽到曹操的聲音,自顧自的站起身來拒絕道:
“我…不回府!
我還要到酒樓裏好好暢飲一番纔是!”
許攸說着步履蹣跚的向堂外走去。
不知道爲何,他自己也感覺到腦袋混混沉沉的。
什麼都不想做,只想喝酒。
許攸在堂中大鬧一場離開了,曹魏的一衆武將都被他氣得火冒三丈。
許褚起身怒道:
“許攸這賊子實在太過猖狂,連大王都不放在眼裏了。
待某去宰了他!”
許褚說罷,轉身就要出去追許攸。
“許褚!
給孤站住!”
“大王…”
曹操對許褚叱喝道:
“我軍能成功燒燬楚軍的軍糧,全賴許攸的謀劃。
他不過是酒後胡言,孤難道連這點容人的度量都沒有嗎?
現在最重要的是擊敗楚軍,許攸想鬧就讓他鬧去。
你哪都不許去,就在孤身邊候着!
聽明白了沒有?”
“諾!”
許褚雖然覺得憋屈,也只得聽從曹操的命令。
衆文武又在堂中商議了一個時辰,方纔散去。
許褚心中煩悶,不想回府。
他想找個地方好好喝一頓解解悶,便來到了許昌城中的商業街上。
商業街上青樓酒肆林立,雖然因爲打仗的關係生意蕭條了不少,卻依舊有身着華服的世家公子前來飲酒作樂。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即便許昌已經岌岌可危了,這些達官顯貴的生活還是那樣奢靡。
許褚正在思考去哪家酒樓飲酒,突然發現前方一家叫做‘徐記酒樓’的酒樓的外面,圍攏了不少百姓。
許褚好奇之下,也到徐記酒樓下駐足觀看。
他仰頭望去,發現一名身穿褐色布衣的文士,正在二樓的欄杆上豪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