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娘放下手中的那壺溫酒,然後對着蕭澈的方向招了招手:“小孩兒,你師傅給你們留了封信......”
轉頭看去,誒?人呢?她連忙跟着跑到外面找,連個人影都沒有,。
此時,林左與林右二人跟着走過來,貼心的說道:“老闆娘,您在這歇着,我們去把小師弟追回來。”
“那你們快去快回。”鄧娘囑咐道。
她的客棧不可無人,必須有人在店裏看着。
林左林右二人信誓旦旦的向鄧娘保證,等會兒把小師弟追到後,一定會立馬返回。
直到深夜深夜,鄧娘獨自坐在在大堂等候三個小孩歸來,不知不覺的便睡了過去。等第二日早上天光大亮,她打了個哈欠起身。
“我怎麼睡在這兒了?”她迷迷糊糊的站起來,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自言自語的說:“我好像在等什麼人?”
具體是誰?腦子一片空白。
天雷劫之後,她的腦子就不中用了,記不住事兒啊!
鄧娘幽幽嘆氣,擡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門,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連連嘆氣自嘲:“我要這腦子有何用!若是說我比豬還笨,簡直就是侮辱了豬兄弟。”
魔界山的大門前,兩道柱子巍峨高大,旁邊一左一右的侍衛腰束長劍,面色清冷。遠遠望去,此地魔氣四浮。
景辭蹲在不遠處的大樹後窺探着。
深深吸了口氣,卻依舊心跳不已。猶豫再三之後,她擡腳準備過去。
突然,一雙手牢牢的捂住她的嘴巴。
“噓,別叫,我是烏雞山的臥底。”
那人說完後便鬆開景辭的嘴巴,一副打量人的模樣,尖臉上的那雙小眼睛顯得格外靈敏。
兩人面對面而坐,景辭眯了眯眼睛,看着面前這位女子,開口對暗號:“天王蓋地虎。”
女子不耐撇了撇嘴,回答:“我是二百五。”
好傢伙,對上了,此人果真是烏雞山派來的臥底。只不過,她的裝扮看上去些許狼狽,頭上帶着一隻破洞三角的淡藍帽子,身上穿的是灰布土衣,袖子卷的老高。
女子清了清嗓子自我介紹道:“我叫小丫,此番特來助你完成任務,等會兒你且跟在我身後便是。”
景辭拱手:“有勞了。”
雖說小丫穿着襤褸,可似乎在魔界很有地位似的,只見她上前對門口侍衛輕聲說了些什麼,那兩人立馬便朝景辭的方向看過去,隨後點了點頭,答應放行。
景辭跟在小丫身後,心道此人有兩把刷子,一個臥底能在魔界混的風生水起,可見智慧超羣。
直到小丫將自己帶到一間滿是恭桶的後院裏,她的心裏暗道不妙。
“我在魔界臥底上百年,也算的上一廁之長。”小丫揚起下巴,笑嘻嘻的說:“剛纔我跟那兩個護衛說清理茅廁的人太少了,保障不了整座魔界山的茅廁清潔,所以便招你來幫忙。”
她得意的朝景辭挑了挑眉頭,“實話告訴你,其實很多消息都是那些人茅廁裏泄露的,你好好跟着我幹,咱們定能事半功倍!”
就好比上次,魔王蕭翊與其護衛在相鄰的兩個茅房如廁,小丫便在門口悄悄聽到他們的對話。
蕭翊說:“橫行霸道山過於猖狂,居然膽敢偏向天雲山!好大的膽子!老子勢必要將那座小山頭踏平!”
他的護衛也說:“若主上動了踏平橫行霸道山的心思,到時候便讓屬下帶兵過去!連帶着他附近的幾座山頭門派也一併掃平!到時候看還有誰敢與我們作對!”
蕭翊:“先不談論這些,我有個重要的問題問你......你拉出來沒有?”
“屬下竄稀。”
“哎,我最近便祕。”
......
小丫繪聲繪色的將他們的對話說給景辭聽,然後鄭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傷心的說:“緊張了你不知道呀,爲了聽取情報,我每日都在廁所裏面忍辱負重!”
“你辛苦了。”
“哎,不辛苦。”小丫搖頭,“能者多勞嘛,這是門派賦予我的使命,就算日日刷恭桶我也認了。”
放眼望去,滿院子都是堆起來的恭桶,景辭數了數,約莫一百來個,按照小丫的說法,她今早已經刷完了兩百個,現在的這些都是剩下來的。
“你一個人刷完的?”景辭有些驚訝,“話說你手下一共帶了多少人?”
既然是廁所之長,應該還會有其他人幫襯吧。
小丫撓了撓腮幫子,一本正經的說:“高手往往都是孤獨的。實不相瞞,整個魔界就我一個人會刷恭桶。”
魔界的士兵沒有一個敢惹她,畢竟她是唯一清理茅廁之人,若是讓她不高興了,恭桶誰唰去?
“等會你跟我一起去蕭楠府上的廁所蹲點。”小丫塞給景辭一根掃帚,信誓旦旦的說道:“只要咱們兩強強聯合,一定能將他拿下!”
按照小丫的計劃,是這樣的......
當蕭楠來到茅廁,推開門,正好撞見里正在掃地的景辭,然後她回眸柔柔一笑,纖手將自己的髮絲撩到耳後,輕聲媚語道:“蕭大人,您來如廁嗎?我已經將這地方打掃乾淨了,請放心使用。”
小丫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聽我的準沒錯,到時候那蕭楠必定被你迷的七葷八素,也廁所也不上了,直接愛上你!”
景辭的太陽穴直突突,“我覺着有些不妥,其實色誘不一定會成功的,興許我們能找點其他的法子進行勸說。”
“不行,這事是上頭給我的任務,我們必須執行!”小丫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若你不按照計劃行事,我就立馬將此事告知各位掌門。”
這是在威脅她?
若是之前,景辭定然不會有所顧慮,可現在不一樣。她的兩個徒弟犯了錯,所以現在要必須戴罪立功。
日中之後,小丫不由分說的將景辭推進蕭楠家的茅廁,並且在外囑咐道:“這件茅廁是蕭楠單獨使用的,旁的侍衛都不會來,所以你把握好機會哦!”
景辭:“......”
讓她在廁所裏勾引人,這個法子果真是清奇。
景辭手裏拿着掃帚,百無聊賴的在茅房裏邁着步子。
蕭澈剛到魔界山後直奔蕭楠府上,吩咐下人立馬徹查所有進出人員。
跪在地上的總管戰戰兢兢的回稟道:“殿下,今日我已全部將人全部清查過,並未發現您所描述的女子。”
“沒有?”蕭澈像是自言自語,雙手背在身後,嗤笑道:“她怎麼可能不來。”
嫌他是個累贅就算了,居然還敢拋棄他。當初說什麼一輩子護着他,現在看來都是兒戲話吧。
蕭澈的心裏有些扭曲。
總管摸不準蕭澈口中說的“她”是誰,低頭不敢說話,只聽上頭的人又問:“確定所有人都清查過嗎?”
總管先是點了點頭,隨後突然想起了什麼,驚呼道:“殿下,奴才想起來了。今日新來了個洗廁所的婢子。”
只不過那種粗鄙之女,怎得會是他要找的人?
可蕭澈卻冷冷問了兩字:“在哪?”
茅廁。
景辭等了許久都未有人過來,懶懶的靠在牆上閉目養神。
奈何這地方的味兒太大,哪裏能睡得着。
約莫半個時辰後,她走到門邊對外說道:“小丫,我在裏面都快被薰臭了,先放我出去吧。”
無人應答,莫非是走了。
景辭喜上眉梢,湊到門縫處悄悄往外看去。
門口站有一位男子,墨色腰帶上用金絲勾勒出竹葉花紋,再往上看,此人身着黑衣,完美的襯出他的寬肩窄腰,身直如柏。那張宛若無暇璧玉的面容格外清冷,絕美而妖孽。
景辭看的愣在原地,世間居然有如此俊美的男人!他就是傳說中的魔界的好色副統領——蕭楠?
蕭澈將她的神色收入眼底,直接伸手將門推來,兩兩對視,皆爲默言。
就在此時,一片花瓣突然落在景辭的臉上,緊接着,天上居然下起了花瓣雨!
景辭欲哭無淚,這一定是小丫使得法術......
“勾引的法子倒是新鮮。”蕭澈聲線冷硬,眼底沒有一絲溫度。
茅廁門口飄落花瓣,傻子也能知道這是在做什麼!無非就是小女子勾引男子的那些個伎倆罷了。
“額。”
景辭尷尬的想要用腳趾頭在地上扣間小黑屋鑽進去,臉色漲紅,側開身子做了個請進的手勢:“我已經將裏面打掃乾淨了,蕭公子請進去吧。”
蕭澈黑眸一眯:“你知道我?”
當然了,小丫說這是蕭楠專用茅廁來着。
景辭微微頷首:“我雖是新來的,卻也知曉蕭公子的大名。”
“哦?”蕭澈玩味的勾起脣,話語輕緩:“那你倒是說說,本公子的大名叫什麼?”
景辭拱手作揖,直接拍馬屁道::“蕭楠二字如雷貫耳,豈是我等膽敢輕易直呼其名的。”
呵,原來是把我當成那個色鬼了。
蕭澈冷冷的盯着景辭,像是要看透些什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