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羣女子想把我生吞活剝掉。”

    景辭也沒了喫飯的心思,擱下筷子撈起旁邊的杯盞,試圖喝口水冷靜冷靜。

    誰料林墨卻對她道:“大姐,你這是故意挑釁她們?”

    “什麼意思?”

    林墨指指她手裏的杯子,“我記得右手邊的杯子是蕭澈的,而你的杯子在左手邊。”

    “......”又喝錯了。

    她發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剛剛腦子裏濛濛的,順手拿起旁邊的杯盞而已啊......

    “哎呀,不要慌嘛。”林墨好心的安慰她:“不就是幾個女子麼?你堂堂橫行霸道山的長老還能鬥不過她們?”

    景辭默言,女人的手段誰嘗誰知道。有些人看似笑容淺淺,可心裏卻是在盤算着如何將你解決掉。

    很多時候,傷害女子的恰恰是女子。

    食不知味了,她連碗裏剝好的蝦都不想喫,只求宴會趕快結束。

    等到衆人齊齊站起來給魔君敬酒的時候,景辭悄悄問林墨:“這是結束了嗎?”

    他搖頭:“僅僅開始罷了。”

    什麼?景辭呼吸慢了半拍,她現在只想回去睡覺,遠離是非......

    衆人放下酒杯後又開始熱烈的交流起來,景辭沒仔細聽,單手指着腦袋懶懶打了個哈欠。

    就在這時,魔君突然站起來,聲若洪鐘:“諸位,請隨我一同迎接魔獸吧!”

    “是!”

    在場所有人站起來拱手作揖。

    景辭學着他們的動作行完禮,跟隨在魔君身後一同走出大門。

    她不明所以的與林墨走在最後頭,好奇問:“什麼是魔獸?”

    “魔界最強大的猛獸,爲歷代魔君所有,平日裏不會輕易展示出來......”

    每當魔君壽辰之日,魔獸便會被放於操練場的高臺之上,等待挑戰者上臺。

    景辭不解:“挑戰者?”

    “嗯。”林墨一邊慢悠悠的搖開扇子一邊解釋:“簡單來說,魔獸兇狠異常,尋常人根本近不了它的身,更別提是打敗它了。所以呢,只要今夜有人成功取到魔獸之血,哪怕是一滴,都會獲得魔界第一勇士的稱號。”

    景辭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尚且有些不明白,目光夾雜着疑惑。

    “哎呀,我再說的簡單點!”

    林墨用扇子敲了敲她的小腦袋瓜子,“你想啊,什麼樣的人能讓魔獸流血?”

    當然是厲害的人,魔力高深的人。

    景辭恍然大悟:“哦~我懂了。”

    其實這就跟武試是一個道理。凡間的武試是人與人相比,最後選拔出最厲害的勇士封做武狀元。而魔界的則是人與獸相比。若今夜真有人能夠成功制服魔獸,說明他魔力絕世,日後也將會被委以重任。

    景辭摸着下巴道:“原來魔君是想趁着這個機會選拔出厲害的人爲自己所用。”

    “嗯,就是這麼個意思。”林墨點頭。

    已過子時,月明星稀。

    偌大的操練場上,威武的魔軍手舉火把將四周照的通亮,橘色的暖光映在衆人臉上。

    操練場中間架起一座高臺,上面站着一隻獅頭熊身的奇怪獸類,約莫一丈(3米左右)高,獠牙森森,嘴角的粘液拖拉老長,可怖異常。

    蕭澈一襲冰藍衣袍,身姿挺拔,神情淡漠的站於魔獸身側,沒帶半點的膽怯,天生的王者氣息更是給人帶來一種無形的震懾力。

    很顯然,他是能夠成功馴服怪獸之人。但是,像他一樣魔力高深的又有幾個呢?

    “大家聽好了。”

    蕭翊飛至臺前宣佈:“只要有人取得魔獸之血,那便證明他是真正的勇猛之士!現在!想要挑戰者請上前一步!”

    衆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相互慫恿着對方。

    “你去挑戰。”

    “你怎麼不去?”

    “哎呀,那怪獸的皮比城牆還厚,力氣比魔牛還大。只怕是我還未取到它的血,人就被他的大爪子給捏死了!”

    “是啊是啊,一萬年來也就蕭澈能將其馴服,其餘人上去挑戰那就是非死即傷啊。”

    大夥兒心生膽怯,竟是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

    景辭站在第一排看着熱鬧,心想蕭澈也是夠厲害的,居然能淡定自若的站在兇獸身旁,還一點懼怕之意都沒有。

    當真是神啊!

    “師傅,師傅!”

    林左林右兩個擠入人羣之中,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來到景辭身側。

    她驚喜道:“你們二人怎麼來了?”

    林右撓撓頭回答:“方纔聽丫姨說今夜會有猛獸放出來,心生好奇,特地過來湊湊熱鬧。”

    她頷首,“爲師也是第一次看見有獅頭熊身的猛獸,倒是長見識了。”

    臺上,魔獸匍匐在地上漫不經心的睨了臺下衆人,而後慢悠悠伸出舌頭來哈氣,只見那上頭居然長着一排倒鉤刺!

    這要是被舔一口,血肉模糊啊!

    景辭頭次見到如此新奇的獸類,大眼睛瞪得圓圓的。

    “我再問一遍,有沒有人敢挑戰?”

    蕭翊已經重複四遍了,還是沒人敢上臺。大家都是你看看我,我再看看你,誰也不願拿生命開玩笑。

    嵐嵐湊到夢玉耳邊道:“小姐,咱們使個法子把景辭推出去如何?”

    “你瘋了?”夢玉瞪她,“要人命的事情你也敢做?”

    “我......我就說說而已。”嵐嵐小聲道。

    周蓮蓮站在夢玉的身後,恰好聽見她們主僕二人的對話,勾起脣冷然笑之。

    把景辭推出去?倒是個好法子啊。

    她不動聲色的走到景辭身後,迅速伸手,用力將人往前一搡。

    景辭正盯着兇獸的舌頭入了神,哪裏注意到身後有人害自己呢?就這樣,她毫無徵兆的被人推出去,踉蹌幾步後方才站定。

    臺上的魔君眼睛一亮:“哦?景長老要試試?”

    “師傅!”林左林右立馬對她招手,壓低聲道:“您快回來。”

    她尷尬道:“額,其實......”

    “試試吧!試試吧!”

    人羣突然開始起鬨,反正他們看熱鬧不嫌事大。

    甚至有位女子陰陽怪氣:“挑戰者上前一步,你這都上前好幾步,可見是真的想與魔獸比試比試啊!”

    “就是。”周蓮蓮的丫鬟聲音奸細:“想來橫行霸道山的景長老也是法力超羣吧,竟然有膽子挑戰魔獸?若真能取其血來,還真是給你們小門派長臉了!”

    “住口。”周蓮蓮回頭訓斥身後的丫鬟,“不得對景長老如此無禮。”

    此人心計頗重,明明是她將景辭推出來的,接着又唆使丫鬟出口嘲諷,最後卻來充當正義尊禮之士。

    要不怎麼說最毒婦人心呢?她就像是一條帶着劇毒的蛇,冷不防的給人來口致命毒液......

    景辭被推到風口浪尖上,眉心微微蹙起,好煩惱,她真不想出頭來着。

    可是,你們都逼我,還嘲笑我小門小派。

    行吧行吧,讓你們看看什麼叫小門小派的,人才。

    不是她吹牛,其實取魔獸之血對於她而言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兒,甚至不費半點力氣。

    景辭縱身飛至臺上,對蕭翊作揖道:“魔君,晚輩想問,是不是隻要我取了着魔獸之血便算是成功?”

    “自然。”蕭翊指了指身後兩米多遠的魔獸,道:“此獸十分兇悍,只聽命與我和蕭澈二人,若你上前挑戰,恐怕......生死未卜。”

    他摸着鬍子笑了笑,“算了吧,你一個丫頭根本打不過的。”

    之所以叫她上來那是爲了鼓勵其他勇士積極參與挑戰。

    你們看,一個女子都敢上臺,你們有何不敢?

    “小辭。”

    蕭澈行至她身邊,語氣命令:“下去,不準挑戰。”

    景辭低聲道:“今日我若是下去了,日後還有什麼臉面混。”

    “你打不過。”

    “我知道。”她掃了眼臺下看好戲的人羣,然後目光堅定的看向蕭澈:“您就讓我試試吧。”

    “不行。”

    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他不可能讓景辭冒這般大的風險與魔獸鬥爭。若到時候是有人敢笑話她,那便拔了他們的舌頭!

    蕭澈拉住小姑娘的手便要將其帶下臺,誰料景辭急的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等等等等......,我真的有把握取到它的血。”

    真的?

    蕭澈目光深沉的盯她的臉龐,見其信心滿滿的模樣,鬆了口:“我站在你身旁。”

    這算是,作弊?

    臺下衆人不服的低聲議論,誰都知道魔獸聽從於蕭澈的命令啊!只要他不準那東西出手,景辭不就能順利取到血了嗎?

    正在他們憤然起鬨時,景辭擺了擺手:“不用,我自己一人便可。”

    蕭澈眯了眯眸子,小姑娘的腦袋瓜子向來靈活,斷然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

    看來,她是真的有法子。

    這是她又對蕭翊道:“不論我用各種法子,只要是取得魔獸之血便算成功是嗎?”

    “那是自然。只不過......”魔君頓了頓,“若是蕭澈幫忙的話,那就算不得成功。”

    在他看來,景辭輸是絕對的事實。因爲也曾有人試圖用飛鏢,暗器,甚至是幻術對付它,可最後全都無濟於事。

    除非是絕世高手,否則難傷魔獸分毫。

    景辭的臉上未見慌張,反而淺然笑了笑,對着猛獸伸出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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