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上京城的軍隊都是有編制的,上京城也不會無緣無故出現一堆殺手,這些人一定是有出處的。
那個人似乎嚇得不太會說話了。
他的牙關在發抖。
慕懷姜一手領着長劍,劍尖劃在地上,發出一聲輕響。
猶如什麼東西正在悄而緩慢的撕開上天的口子。
那人的雙腿在發抖。
慕懷姜緩步走向那個人,擡起滿是血的長劍,擡起那人的下巴。
他冷聲問道:“不是御林軍吧?”
那人點點頭。
“是誰指派你們來的?”慕懷姜重複問道。
那人只是在發抖,臉色發白,嘴脣發紫。
慕懷姜哼笑一聲道:“告訴本王,本王可以饒你不死。”
那人好似才幡然醒悟。
他慌忙丟下東西,跪地叩頭道:“請求王爺饒命,是太子殿下,是殿下請求我們老爺出兵的,我們也不想啊,但是沒辦法。”
而今皇后被禁足,皇帝的意思誰也不知道,慕懷姜又從邊疆活着回來了,這朝局在短短的時間內,便已經是動盪不安。
很多人都人心惶惶。
慕懷姜極冷的哼笑一聲道:“好啊。”
那人猜不透慕懷姜的心思不敢多言。
便叩頭求饒。
慕懷姜緘默半晌道:“起來吧,回去告訴你家主子,這樣的把戲玩多了就不好了。”
那人聽言頭如搗蒜。
慕懷姜道:“對了,本王還想起一件事。”
那個人本來起身就要跑,他停下來,俯身問道:“王爺請講。”
“本王的王妃那邊你們應該也派了人過去吧?”慕懷姜說這話的時候,雙眸盯住那人的眼眸。
那個人道:“屬下不知道,這個事情,屬下也只是奉命辦事,真的不清楚。”
他滿頭是汗,生怕慕懷姜最後反悔殺了他。
爲何慕懷姜最後會挑這個人給此次刺殺的背後主謀通風報信呢?
那是因爲慕懷姜看出了此人的性子懦弱。
必然會跪下來求他,爲了保命,按照他的吩咐辦事。
因爲方纔在打鬥中,血性方剛的一些的男子早已衝上前死在了慕懷姜的劍下。
而此人一直躲在最後面,所以到最後只剩下了這個人。
“回去告訴你們主子,倘若本王的阿寧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本王定親手取了他的首級。”慕懷姜一字一句冷聲警告道。
那人頭如搗蒜應下。
慕懷姜此刻心中萬分牽掛沈莞寧。
那些狠話說了,倘若真的出事,他也一定會宰了慕之淵。
但是最好還是不要出事。
這種後果他自己承擔不起。
阿寧,你一定要逢凶化吉,好好的。
“滾吧。”慕懷姜將手中的長劍丟下,對那人冷聲道。
那人俯身道了一聲謝,便連滾帶爬的離開了。
阿山走過來,阿山和慕懷姜兩人身上全都沾染了血,臉上也是血跡,這樣出宮一定會被問的。
慕懷姜倒是不怕人知道,但此刻天色熹微。大臣們都候在宮外,他們若是直接這樣出去,一定會遇見前來上早朝的大臣。
這樣被人看到不太好,一定會被人詬病的。
“王爺我們這身衣服怎麼辦?還有臉上的血。”阿山說着,伸手抹了一把,結果非但沒能將臉上的血跡擦掉,反而越擦越多。
這樣是不能就見人的。
慕懷姜道:“去找阿寧要緊,去臨近找一個水池子,隨便清理一下,出宮。”
“是。”阿山應道。
慕懷姜和阿山正御花園走。
這裏早晨一般是沒有什麼人在的。
那邊還有池水,他們可以躲在假山後面清理臉上的血跡和衣袍上的血跡。
兩人可以避開耳目,往那個方向走去。
今晨,天色還不亮,瑤歌便出來在御花園爲端慈皇太后收集早晨的晨露,用來給端慈皇太后煮茶。
她手中拿着小瓶子,剛剛進來,遠遠的便看到兩個身影,其中一個怎麼那麼像慕懷姜。
宮中的男人除了御林軍便是太監了,可是御林軍和太監並不那樣穿。
瑤歌快步走過去。
慕懷姜和阿山在水池邊洗臉,清理血跡。
泉水叮咚,忽而慕懷姜擡手,示意阿山停下來。
阿山停下手中的動作。
兩人屏氣凝神。
果不其然,不遠處有一道細微的腳步聲正在朝這他們這邊走過來。
慕懷姜眼眸一凜。
不知在外面的是太子慕之淵的人,還是路過的宮人。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外面的人應該是看到了他們,所以直接朝着他們這邊走過來。
慕懷姜起身藏在假山後,彎腰拔出長靴中的匕首。
瑤歌只想上前一看究竟,方纔她看到的兩個人到底是不是慕懷姜和阿山。
她快步走過去,就在快要走到那假山後面,忽而有一隻染血的大手,一把扯過她的衣領,將她拽到假山後面。
瑤歌驚的大叫。
奈何她的嘴巴被死死捂住。
一把鋒利而冰涼的匕首抵在瑤歌的脖頸上。
瑤歌瞪大雙眸,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眼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慕懷姜。
“王爺手下留情,是瑤歌姑娘。”阿山看清楚來人,急忙低聲道。
慕懷姜狠厲的眼眸掃過瑤歌的面容。
他鬆開鉗制住瑤歌的手。
慕懷姜將匕首收起來。
瑤歌方纔的激動,一來是緊張後怕,二來是近在咫尺的看到慕懷姜,心臟就不由自主的劇烈跳動起來。
“王爺,你們怎麼在這?”瑤歌問道。
阿山道:“我們着了太子的道,險些被刺殺在宮中,我們逃了出來。”
熹微的晨光中,瑤歌這纔看清楚慕懷姜和阿山渾身都是血。
深秋的天氣,這裏的池水已經很冰涼了。
而這兩人還泡在冰涼的池水中,洗身上的血跡。
這樣一定會感冒的。
瑤歌道:“這池水太冰了,你們別在這兒洗了,王爺和阿山隨奴婢去朝德宮吧,那裏有備好的熱水,和乾淨的衣服,去洗洗,換個乾淨的衣服吧。”
“不必麻煩了,這個隨便洗洗就成,本王趕時間。”慕懷姜淡淡道。
瑤歌以爲慕懷姜在躲着她。
她咬了咬脣說:“只洗洗,換身乾淨衣服,用不了多長時間,這個時辰端慈皇太后正在禮佛,你們去也不用和皇太后請安,完事了奴婢告訴皇太后一聲就成。”
“不用了。”慕懷姜還是拒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