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逼宮

    蘇炳正讓人備了熱水,君邐直接把所有人都遣送出去,這才吹滅了大殿內的宮燈,幾乎下一刻,白綦燁便掀起衣袍跳出來,不由分說地掐住君邐的脖子,將人禁錮再身前:“你居然是女的?”

    君邐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放下衣袍蹙眉道:“你要殺我?”

    “女子怎可爲帝!你以女子之身欺騙先帝,欺騙文武百官和天下人,此等違背朝綱與律法之舉,足以讓你死千百次。”白綦燁猛地收緊大手,“今夜我便殺了你,以正國本。”

    君邐氣結:沒想到這武安侯還是個老古板。

    脖子傳來一陣劇痛,君邐猛地發出一陣咳嗽,正要召喚楊家將,空中一道劍光閃現,緊接着花木蘭一身黑衣衝了過來,逼得白綦燁鬆了手,兩人再殿中對打,一時竟然不分上下。

    “夠了,武安侯若是將朱相的人引進來,我們就得一起死了。”君邐喘勻了氣息,撐着桌子看向怒容滿面的白綦燁,“方纔武安侯問了孤三個問題,孤也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白綦燁收回手,冷着臉看她:“你與古太后欺上瞞下多年,爲登皇位行此大逆不道之舉,還有什麼可問的?”

    “武安侯你年紀輕輕的怎麼和內閣那些迂腐的老古板似的?你以爲我願意當什麼破皇帝?這皇位我坐了十年,每天都膽戰心驚,怕自己被人弄死,甚至我明明什麼都沒做,卻備天下人罵昏君。”君邐上前一步,距離他三步之遠,正色道:“武安侯方纔問的問題,都是爲了丹國天下百姓所問,那你認爲君臣和君民之間該是什麼關係?”

    白綦燁嗤笑一聲:“你在位十年,碌碌無爲,任由奸佞當道敗壞朝綱,現在卻來說這些道貌岸然的話?”

    君邐險些被他氣得半死,可想到原主的懦弱無爲才導致了今日的朝局,也就默然接受批評,繼續勸說道:“天下之大,都以爲帝位高高在上,九五至尊掌天下至高無上的權利,所以君王纔是最厲害的,可實際上,君爲舟,民爲水,再尊貴華麗的舟都只能依託水而活,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故而誰當皇帝都要爲百姓造福,否則若是讓朱相之輩把控朝堂,武安侯以爲丹國會如何?朱相難道會比我這個丹國女皇帝更爲百姓盡心盡力?”

    白綦燁身上的戾氣漸漸收斂,沒有想到這樣蘊含哲理的‘水舟之論‘會出自於一個女兒之口,這小皇帝並非從前那般無德無才又無能,相反,她雖是女兒身,行事作風卻頗有巾幗不讓鬚眉之感。

    “你想如何?”白綦燁擰眉,“齊貴妃腹中的孩子……”

    小皇帝是女子,必然不能爲皇室傳宗接代,這齊貴妃腹中的孩子必然有貓膩,他怎能輔佐這般擾亂皇室血脈的人爲帝?

    “武安侯,父皇生前兢兢業業,難進後宮,子孫福薄,膝下只有我一個孩子,殺了我,朱相也會擁立宗室之子晉王爲帝,這個結果就是你想要的嗎?”君邐見他態度鬆動,鬆了一口氣,開始分析朝局,“丹國如今奸佞當道,需要一個棋子來穩固朝局,孤就是這顆最佳棋子。如今形勢,內王外霸,世家藩王乃國內之本,只要武安侯肯相助,孤便能整肅朝綱,清除奸佞,還丹國一個海晏河清,到時候皇位自然由有君王之能之人來坐,孤並不貪戀這個位置,只是現下孤若不爭,便只有死路一條。”

    寢殿中一片寂靜,肅殺之氣漸漸消弭,花木蘭也退入陰影之中不再警惕。白綦燁垂眸看着她良久,小皇帝最漂亮最靈動的便是這一雙狡黠智慧的眼睛,清澈明亮,讓人看一眼便忍不住淪陷。

    “好,我答應輔佐你——清君側。”白綦燁最終長長抒一口氣,低頭擒住君邐的目光,“但你記住今夜所言,他日若發現你與古家有異心,我必親手誅之。”

    君邐迎着他凌厲的視線,鎮定點頭:“自然。”

    白綦燁轉身便走,動作瀟灑利落,大手落在窗戶上,忽然轉身,眸光褪去犀利之色,變得複雜了一些:“你,你是否就是當年的小妹妹?”

    君邐神祕一笑,“如果你能夠幫助我平定世家和藩王,消滅四夷之亂,我就告訴你真話。”

    白綦燁深深看她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門外,蘇炳正和禁衛門說話吸引注意力,他打開窗戶消失在夜色之中。

    沒一會兒,蘇炳正帶着一身侍衛打扮的探花郎進來。

    “蘇飛塵?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君邐詫異,蘇炳正心領神會地出去守着,丞相留下的人已經被支走了。

    蘇飛塵臉色嚴峻,壓低聲音:“陛下,丞相揹着六部尚書,準備好了今夜發動政變,介時直接尊您爲太上皇,然後讓您的孩子在齊貴妃肚子中上位。”

    君邐挑眉,看了他一眼,回身抱着傳國玉璽漫不經心的詢問:“那不是很好?爲何你敢來這麼對孤這般說,太子登基不好嗎?”

    蘇飛塵臉色微微一變:“微臣對陛下絕對忠誠。”猶豫片刻,他忽然上前一步,解開衣袍,包括底褲。

    猝不及防看了一眼的君邐:“……你!”

    “陛下,微臣已經自行閹割,爲表忠誠。”蘇飛塵擡起頭直言,“有皇帝纔能有太君邐被他的破釜沉舟的舉動弄得嗓子一啞,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其實你不必如此……”

    “陛下,時間來不及了。”蘇飛塵卻焦急道,“朱相早有預謀,您還是先行離開吧,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先等等。”君邐還未想好對策,面色凝重。

    朱相爲何突然發難,難道就不怕天下人詬病嗎?還是六部又出了什麼問題,才導致他狗急跳牆?

    這時,蘇炳正又在外面小聲道:“陛下,太后娘娘來了!”

    “快讓母后進來。”君邐頭疼扶額:今晚到底什麼日子,這尚書房格外喫香!

    她衝蘇飛塵擡了下手:“你先跟蘇公公一起出去,孤自有定奪。”

    蘇飛塵看了眼面色凝重的太后,欲言又止,還是被蘇炳正拉走了。

    房內一時只有母女二人,太后褪下雍容氣度,一把抓住君邐的手,臉色煞白:“朱相要動手逼宮了,你趕緊換上女裝逃出宮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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