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掛着“明鏡高懸”的匾額。

    匾額之下,老態龍鍾的縣令,半夢半醒地坐着。

    他的左手邊,低一階的臺上,設了一方小伏案,那後面坐着個面相不善的主簿。

    兩旁各立八個神情肅穆的衙衛。

    老縣令終於發話了:“堂下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趙長茹恭敬回話:“回稟大人,民婦乃雲陽村許家婦趙氏。”

    “趙氏,你敲響鳴冤鼓所爲何事?”

    “回稟大人,民婦要告何翠花蓄意殺人!”

    何翠花反駁道:“趙長茹你別血口噴人。”

    驚堂木一聲清響。

    “大膽!公堂之上,豈容你放肆。”

    何翠花嚇得渾身一抖,匍匐在地求饒:“請大人恕罪。”

    老縣令問道:“趙氏,你告何氏殺人,殺的是何人?”

    趙長茹答:“回稟大人,何氏所殺之人正是民婦。”

    堂外圍觀之人聞言喧鬧起來。

    驚堂木又是一聲清響。

    “趙氏,你可有證據?”

    “回稟大人,民婦並無證據,但民婦確信是何翠花想殺民婦。”

    “此話怎講?”

    “民婦那日親眼所見,是何翠花將民婦推進河裏。民婦不會鳧水,險些淹死在河裏,幸而同村李家嫂子將民婦從水中撈起,民婦才活了下來。”

    “何氏與你可有仇怨?爲何要推你下水?”

    “回稟大人,民婦只知何翠花三番兩次,與人顛倒黑白,往民婦身上潑髒水,企圖毀壞民婦的名聲,三日前,也就是民婦落水那日,甚至蠻橫霸道地打了民婦。”

    老縣令質問道:“何氏,你可有打她?”

    何翠花驚惶辯解道:“大人冤枉!這賤婦勾搭我家漢子,哄騙我王家財物,我一時情急,才……”

    “竟還有這事?來人傳喚何翠花之夫上堂對峙。”

    約莫半刻鐘,王打鐵被衙衛帶了來。

    架着他的兩名衙衛才一鬆手,他便腿軟地跪趴在地:“大、大人。”

    縣令皺眉嚴問:“你就是何翠花之夫?速速報上名來!”

    王打鐵慌亂回話:“正是草、草民王打鐵。”

    他拿着趙長茹給的錢,正打算去妓院玩玩兒,就被兩個衙衛架了來,嚇得膽子都快破了。

    老縣令接着問:“何氏控訴你與那趙氏有不可告人之姦情,可有此事?”

    驚堂木清響一聲。

    王打鐵抖了抖,目光在趙長茹與縣令之間來回遊移,支支吾吾不敢言語。

    趙長茹接過話來:“回稟大人,何翠花所控實屬誣陷。我與王打鐵之間清清白白絕無私情,至於何翠花所說財物之事,民婦在此當着大家的面好好說道說道。這十里八鄉的鄉親們也都知曉,我夫君許元景十四歲便考中秀才,若不是天公不美,我夫君此時說不準已是舉子。”

    她佯裝哀怨地嘆一口氣。

    衆人聞言交頭接耳起來。

    許元景十四便中秀才,彼時那可謂名動四方。

    只可惜許父死的湊巧,許秀才爲父守孝錯失了三年一次的鄉試機會,若不然恐怕已是舉子老爺了。

    趙長茹接着道:“王打鐵見我許家艱難,便好心想要幫扶,起初我也怕招來閒言碎語,但王打鐵說對我夫君十分敬仰,加之前些日子婆母腿病犯了,延醫問藥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民婦不想讓刻苦備考的夫君分心,便接受了王鐵匠的好意,但也說好只是借,一定會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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