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茹特意提了許元景少年成才的事,爲的就是讓她後邊這段話更加可信。

    她雖說的是王打鐵敬仰許元景,但衆人心裏想的,卻是王打鐵想要提前巴結許元景,傍上個舉子老爺當靠山。

    這也是情理之中,這縣城裏,外加連着的十里八鄉的村子,萬八千人中卻只出了三個秀才,也就是有資格參加鄉試的人。

    這許元景是三人中最難得的。

    許家的家底比其餘兩家那差得不只一星半點,但許元景硬是爭氣,自學成才十四歲便中了秀才,其餘兩個家殷實富裕的,也晚他兩年才中。

    衆人越想越覺着該跟王鐵匠學着,也與許家打點交情,說不準還真能傍上座靠山。

    許元景本在雲松堂替人整理書冊抵租借書冊的費用,硬是被人拉來了公堂前。

    衆人見他來了,立即讓出一條道來,讓他走到最裏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公堂上的景象

    趙長茹理直氣壯道:“請大人明察,我方纔已連本帶利還給王鐵匠十兩整銀。”

    何翠花鄙夷冷哼一聲:“你哪來的銀子,別又是勾搭哪家漢子騙來的。”

    衆人聞言齊刷刷看向許元景,等他的反應。

    許元景面無表情的立着,垂在身側縮在袖口裏的蒼白手掌,卻用力地握緊成拳。

    趙長茹掩面痛哭道:“請大人爲民婦做主!何翠花全憑一張嘴便肆意造謠抹黑民婦……”

    何翠花憤怒質問道:“趙長茹!你敢說你從沒勾搭過我家漢子?”

    趙長茹豎起三指對着天,斬釘截鐵道:“我趙長茹對天發誓,若是與王打鐵有過私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這時代的人,大多信鬼神。所以辯駁千萬言,抵不過一句毒誓有用。

    衆人一片譁然。

    趙長茹這樣的毒誓都敢發,莫非真是那何翠花惡意造謠?

    王打鐵錯愕不已。

    這趙長茹瘋了!就不怕……不怕真應驗了!

    想着被雷劈死的慘狀,王打鐵打了個哆嗦。

    趙長茹沒啥怕的,她好歹受過現代科學教育,知曉雷鳴閃電不過自然現象,除非她自個兒引雷自爆,不然她被雷劈死的概率幾乎等於零。

    再說,與王打鐵有苟且的是原身,與她毫無關係,她問心無愧。

    何翠花急了:“趙長茹你別想狡辯,若不是你,我男人咋會……”

    她欲言又止,一臉難堪。

    王打鐵臉色大變,一把拽住她,不許她再說下去。

    趙長茹狐疑地打量他一眼,見他脖頸處有些紅斑,手有意無意便在褲襠上摩擦。

    這是……

    王打鐵不拉那一把還好,他一拉倒更惹了何翠花。

    她一臉悲憤道:“請大人做主,趙長茹這賤人將髒病過到我家男人身上,卻還在此強詞奪辯,此行分明未將大人放在眼裏!”

    圍觀之人唏噓一聲,看向許元景的眼神很是複雜。

    若是趙長茹有病,那許秀才恐怕也……

    老縣令聞言臉色一變,驚堂木一聲清響。

    “趙氏!可有此事?”

    趙長茹瞥王打鐵一眼,心裏一陣噁心。

    她微微揚起下顎,一臉坦然道:“回稟大人,王打鐵之病並非民婦所傳,大人若是不信,大可請大夫來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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