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閣門前賓客絡繹不絕,絕大多數皆身披錦繡華服,舉止言行盡有風骨,在不甚繁華的縣城之中,自有一番出塵之態。

    趙長茹站在清音閣門前,仰頭望着古韻質樸的匾額,耳邊已聽見飄然而至的琴音。

    她默默想到了自己剛入手的品味軒,若是也像這般,那她就發了。

    她眼睛一亮,或許品味軒真能和清音閣一樣……

    清音閣中並無迎來送往的小廝。

    齊墨領着趙長茹、許元景進到清音閣中,他的胖球小廝則被擱在店外,說是怕胖球毛手毛腳碰壞了琴。

    清音閣一共三層。

    第一層放着最爲普通的琴,各式各樣,全是出自聖手樂師徒弟之手。

    第二層放着較爲名貴的琴,雖也出自聖手樂師徒弟之手,但技藝更爲精湛,用料更爲考究,且每把琴製成之後,全由聖手樂師親手調音。

    所以能買到第二層的琴就已經算很了不起的了。

    第三層放的則是聖手樂師親手所制之琴,獨一把千金難換。

    聖手樂師雖每歲制一把琴,但並非每歲賣出一把琴,若是未能等着有緣人,他便將琴砸毀,再另制新琴。

    齊墨要看的新琴在第二層。

    三人先後上了樓,便見早已聚了不少人,也都是爲新琴而來。

    這次的新琴是聖手樂師的大徒弟製成的,比別的二層中的琴又更名貴幾分。

    有人誇下海口:“這把琴我勢在必得!”

    另有人譏諷道:“就憑你?連琴有幾弦都數不清,還敢肖想能在清音閣買下琴!簡直可笑。”

    清音閣賣琴與別處不同,並非價高者得,而是琴技高者得。

    就比如今日新上架的琴。

    定價是死的,能付得起錢的,都可以有資格競爭此琴,但最終此琴到底花落誰家,就要各憑本事,以琴技相較量。勝者便可交錢得琴。

    齊墨指着新琴道:“子常,那琴真好看。”

    許元景頷首道:“確實不錯。”

    趙長茹在一旁一臉黑線。

    她明明是原配,咋在這一對小基友面前,活生生被擠成個電燈泡了呢?

    她漫不經心地打量着周邊或橫陳,或豎架着的琴,唯一關心的是:

    這些小寶貝到底值多少錢呢?

    齊墨從錢袋子裏掏出一張布帛。

    布帛是這個時代的大額錢幣,一張布帛相當於一百兩銀子。

    他一股腦地將錢袋子里布帛全掏了出來,一共五張,也就是五百兩銀子,卻還擔憂地嘀咕道:“不知這些銀兩夠是不夠?”

    五百兩買一架琴還會不夠?

    趙長茹震驚不已。

    看來這琴不是一般的貴,應該算是現世的奢侈品了。

    這其實是一種名流效應。因爲琴貴,貧賤之人買不起,只有貴族豪紳有能力購買,這便爲琴打上了身份標籤,凡帶琴者便似乎多了幾分貴氣。所以一般並非勳貴之家出身的士人,便一擲千金爲得一把好琴,來彌補家世上的不足。

    “咚咚”的腳步聲傳來。

    衆人屏息凝望向連接清音閣第三層的樓梯,焦急地等待着。

    不負衆望,報價小廝終於出現,不卑不亢地走到新琴旁,直截了當道:“此琴,價五百。”

    齊墨聞言驚喜不已,拿着布帛的手不住地抖。

    “我有!”

    小廝拿出紙筆登記。

    衆人立時圍擁而上,手裏張揚着布帛,嘴裏叫着:“還有我!把我也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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