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順穿上不醜了的新衣裳,終於又露出沒門牙的天真笑容。
趙長茹陷入沉思。
看來服裝的樣式還是得基本滿足當世受衆的審美。
玉娘是這方面的好手,不用太過擔心。
但那染布——
且先做單色漸變染色,一點一點提高大衆接受度,該是比直接推出五彩花布來得好。
兩件衣裳,許母改得辛苦,因她眼睛不好,看針線費勁。
好不容易將八順與六福的兩件衣裳改好,再要幫趙長茹改,趙長茹不讓。
“娘,我不嫌醜。”
這可是她親手畫樣定做的,她自個兒當然是不會嫌的。
“娘,你把眼合上。”
“咋?”
“合上嘛。”
許母笑着合上眼。
趙長茹搓了搓手——
替許母做起了眼保健操。
“娘,往後眼睛不舒服的時候,便像我這般揉一揉……”
半晌,趙長茹一套做完。
許母緩緩睜開眼,眼中漸漸聚滿驚喜。
“長茹,讓你揉了這兩下,真就舒服多了。”
趙長茹笑了,“娘,我再做一遍,你照着學一學。”
又招呼八順與六福,“你倆也學着,保護視力,從小娃娃抓起。”
“第一節……”
許母與六福都學得像模像樣,就八順還賭着氣呢不情願學,兩隻短短的手指頭戳着臉蛋兒揉
趙長茹失笑,抓着他的兩隻手指頭,送到他的眼眶下,“揉這兒。”
八順哼一聲,手往下滑,揉起了鼻翼兩側。
趙長茹無奈搖頭,提醒道:“再揉都快插進鼻孔去了。”
許母聞言開懷大笑,六福也跟着笑,剩八順癟着嘴,兩隻小手指漸漸往上爬,停在眼眶旁。
教完許母三人,趙長茹也不忘拉着許元景學。
“錯了,錯了,這拇指該按在太陽穴上,然後食指彎曲……”
趙長茹拉着許元景的手教得認真。
她隔着伏案而站,上半身越過伏案,探向伏案後的許元景。
因着這個姿勢,許元景垂眼,便能看見一截白細細的脖頸,往下鼓囊囊的——
趙長茹把着許元景的手放好位置,溫柔輕聲道:“閉眼。”
許元景恍然驚醒,猛地閉上眼,腦中卻再揮不去方纔所見的景象。
看着颳着眼眶,臉蛋紅紅的許元景,趙長茹不禁莞爾。
這晚,許秀才沒等自家娘子上門吹燈,便早早心猿意馬地睡下了。
本想着睡上一覺,便可擺脫腦中的旖旎,卻不想,竟——
許元景自夢中醒來,便覺着身下一陣濡溼。
再想到夢中景象,竟又起了反應。
“相公,你醒了嗎?”
趙長茹突如其來一嗓子,嚇得許元景一抖,連忙挺身坐起,將髒污的牀褥裹着一起,換了身乾淨的衣裳。
“醒、醒了。”
慌亂收拾一番,許元景侷促地步出房間,不給趙長茹進入偏房的機會,便連忙將門給掩上了。
趙長茹狐疑地看一眼緊閉的木板門。
“嬸兒,快些!”
已經做了兩遍熱身運動的八順等不及了。
趙長茹放下心中的疑惑,帶着八順六福跑圈去了,叮囑許元景自個兒先活動活動,再加入晨跑隊列之中。
許元景慌忙點頭,待趙長茹帶着孩子們跑到院子後面時,他便立時鑽進房中,手忙腳亂地將髒污的牀褥換下,裹緊塞進木頭箱子裏,做完一切才終於鬆了口氣。
趙長茹發現今日的許秀才精力特別旺盛。
往前只要她停下,許元景必定也不會再跑了。今日她估摸着比昨日多跑了一公里,許元景雖落下兩圈才加入隊列,卻也是比往日跑得多上些的。
趙長茹身體機能提升了,跑步都不帶喘氣,但顧慮到鍛鍊得循序漸進,所以每日跑多少圈,她都是剋制着來的,就怕許元景的身體喫不消。
今日也不知是怎的,許元景跑起來就不了。
“相公,停下吧。”
許元景仿若未聽到一般,一陣風似地從院子前刮過。
趙長茹擔心地皺起眉頭。
她家小秀才受啥刺激了?
許元景之所以如此,是想釋放自個兒多餘的精力,連帶着揮去腦子中的那些羞於啓齒的想法。
終於,跑到精疲力竭,許元景停了。
此時只覺着累,沒有別的想法。
許元景滿意地喘着氣。
見他終於停了下來,趙長茹三步並作兩步迎上來。
許元景呼吸一滯,倉皇后退一步。
那些想法,還有。
趙長茹愣在當場。
這是咋了?
她有毒不成?
咋碰都不讓她碰了?
許元景深吸一口氣,繞過趙長茹回了自個兒的偏房。
趙長茹一陣委屈,賭氣地瞪着偏房緊閉的木板門。
……
趙長茹與許元景賭氣,倒苦了那習慣悠哉的小驢兒。
那小驢兒險些被趙長茹抽爛了驢屁股。
趙長茹是將驢當馬在騎,平日小半個時辰才能到縣上,今日生生縮短了一半時間。
高蓮花還未被慕容山放回來。
向掌櫃也還病着。
品味軒只得在開張第二日便關門歇業了。
歇業的木牌才掛上,便落入味美樓二層,趴着偷望的吳守財眼裏。
“哈哈哈——”
吳守財笑得渾身肥肉打顫。
“這麼不經摺騰,還想跟我鬥?”
吳二狗捂着,昨日被架着扔出品味軒,碰到地上摔腫了的半邊屁股,“掌櫃的,我聽說,昨日品味軒,一日便收進賬兩千多兩銀。”
吳守財的笑戛然而止,一張胖臉猙獰皺在一起,“你說啥!”
吳二狗道:“那向掌櫃請了那啥雷風公子來充場面,竟真引得那些個有錢的傻蛋搶着砸錢要擠進品味軒去。”
吳守財重複一遍:“雷風公子?”
吳二狗點頭道:“一個帶面具的神祕人,好像玩兒琴的把戲極厲害。”
吳守財不屑冷哼一聲:“有多厲害?品味軒能請,咱味美樓還請不起?去,把那啥雷風公子,還是雷電公子給我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