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掌櫃出面,不多時,便與趙長茹達成了協議。

    除卻青天白鷺茶的分銷生意,趙長茹還請客棧掌櫃與每日住店的客人,推薦那即將開業的好味道酒樓。

    雖說,她先前與向掌櫃商量好,在好味道酒樓開業之日,向九陽縣城中衆人宣佈,雷風餐飲公司正式成立。

    這般,不但將雷風餐飲公司的名號打了出去,還可爲新開張的好味道酒樓博彩。

    現下想來,好在,好味道酒樓還未在明面上,與臭了名聲的雷風公子扯上關係,若不然,此次只怕是也得受牽連,連業都開不得。

    沒了雷風公子這個大名人,爲好味道酒樓背書代言引客,便只能另闢蹊徑了。

    客棧人員流動頻繁,最是適合打廣告,招攬食客。

    好味道酒樓與客棧只隔一條街,若是穿小巷子過去,走不了百步便能到。

    且好味道酒樓的定位,便是味道美味,價格實惠,分量充足的高性價比,平民酒樓,對於住客棧的揹包客,或是商隊來說,都十分經濟實惠。

    畢竟,沒人會帶着一幫下力氣的武夫,上品味軒享用價高量少,雖精緻美味卻華而不實的菜品。

    需求是硬指標。

    她入手品味軒之初,便沒想着用品味軒接待一般食客。

    一是一般食客消費不起品味軒中的高昂價格,二是一般食客會影響在品味軒裏用餐的貴公子們的用餐體驗。

    試想,貴公子們靜心品茶聽琴,談書論經時,走進一羣吆五喝六,言行粗鄙的武夫,定然再無半分享受之感,指不準還得因此鬧起來。

    你看我太粗鄙,我看你假正經,這樣,兩方的用餐體驗都極差。

    品味軒與好味道定位不同消費客戶,用相差甚遠的價格、環境,將容易產生矛的兩類人羣,分別吸引進不同的酒樓用餐,不但可以調和兩類客戶之間的矛盾,也可讓兩類用戶分別享受到愉快的用餐時間。

    所以啊,避免矛盾最行之有效的方法,便是將容易產生矛盾的人——

    分開!

    好在,現下是在古代,科技並不發達,網絡還沒出現。

    三觀不合的倆人,大可一輩子不見,不發生任何衝突,因爲他們根本沒有機會,對同一件事分別發表各自的看法,也不會因看法不同與人爭論。

    沒有認知差異的角逐與碰撞,自然也擦不出鍵盤罵戰的火花。

    這般一想,趙長茹突然生出幾分慶幸。

    若是現今已經進入科技時代。

    那雷風公子的名聲,不但在九陽縣臭了,在國朝三十六州府,怕是也香不了。

    只怕,雷風公子早被罵死千百遍了,不但如此,有那喪心病狂的網絡狗仔隊,她定然也會被人肉出來,與雷風公子一道經受萬惡的鍵盤攻擊。

    趙長茹一人走在街道上,目光掃過路邊擺攤的小販。

    衆人雖已不若昨日那般議論的厲害,卻也沒少感慨抱怨雷風公子這個“禍害”。

    趙長茹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握緊。

    雷風公子有何錯?

    一個滑稽可笑的謠言,一個荒誕不經的揣測。

    就這般定了雷風公子的罪?

    趙長茹忽聽聞有人說道:

    “我聽說,那雷風公子不是壞的,是那何祖卜起了壞心,專害雷風公子才這般說的。”

    另有人疑惑問道:“何祖卜?”

    先前那人點頭道:“是呀,那孫子看趙長茹……”

    有別縣來的遊腳商,從前並未聽聞過趙長茹的名號,忙追問趙長茹是何許人。

    那人解釋道:“就是許秀才的娘子。”

    趙長茹出名比許元景晚。

    九陽縣城中之衆人,也並非皆知曉趙長茹的名號,更莫說那別縣來的遊腳商了。

    但許元景就不同了,出名早不說,還是九陽縣以及周邊諸縣,各戶人家教子讀書的榜樣,名聲十分響亮。

    一說趙長茹是許元景的娘子,那些個別縣來的遊腳商販,心中的天平便已偏向趙長茹。

    許秀才名聲向來是好的,他的夫人定然也不會壞。

    那說話之人,指着一旁相熟的,說道:“那日庭審你也去了,那何祖卜因包庇何翠花,讓咱那‘英明’的老縣令給革了職,打了好一頓板子趕出了縣衙。這仇,何祖卜是記在趙長茹身上了。”

    英明的老縣令自然一點也不英明。

    但那日革了何祖卜的職,便也算難得的英明之舉。

    雲陽縣城中之衆人,爲作威作福多年,不得人心的主簿,被打了板子趕出縣衙,歡欣鼓舞了好些日子,難得的也稱老縣令做英明的老縣令。

    三分真心,七分諷刺。

    因那日庭審之時,趙長茹“沉冤昭雪”,重新找回了自個兒的清白,雲陽縣城中之衆人,又顧及到許元景才高八斗,一回中舉的可能性極大,便也不敢再議論趙長茹的是非。

    其實,衆人從前本也沒敢議論得太狠。

    所以九陽縣外來的行腳商販,少有知趙長茹從前是何德行的。

    畢竟,趙長茹嫁給許元景也才大半年,真正開始作妖也是嫁入許家之後。

    原身是因豪門夢碎,破罐子破摔,纔會那般張揚招搖。

    但原身再如何招搖,也只在雲陽村中招搖,在縣城裏勾搭人,總不好明目張膽地來。

    即便原身不曾明目張膽,卻連好處都沒撈着多少,便讓何翠花逮了個現行,當衆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巴子。

    這些事在庭審之後,也再無人議論提及。

    衆人雖未再提及,卻也知趙長茹絕非軟柿子,不是誰人想捏便能捏的。

    捱了何翠花一巴掌,便將何翠花送去了縣衙,不但如此,還讓何祖卜丟了官職,被打得屁、股開花,後入夥品味軒做起了酒樓生意,也是做得風生水起,讓那吳守財關了酒樓,還險些丟了自個兒小命,現下還半死不活地躺着呢,啥時候一口氣沒喘上,兩眼一翻嚥了下去也說不準。

    那人繼續說道:“趙長茹是品味軒的二掌櫃,我聽說前不久,還入夥了杜掌櫃的玉衣坊,這何祖卜便接着那地動之事,散佈謠言栽贓雷風公子,這一下便毀了趙長茹,在品味軒、玉衣坊兩處的生意,真是使得一副好手段。”

    “哎喲!這何祖卜太心黑了!”

    “可不是嘛!”

    聽了那人的話,便有人爲雷風公子叫起了冤。

    不論是誇讚或是詆譭,總不是所有人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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