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茹不與他鬥嘴,“夏少爺放心,不會的。”

    夏庭軒捻起塊糕點,往嘴裏拋去,不巧沒能用嘴接住,見趙長茹看着自個兒,惱羞成怒地拍拍手上的碎屑,“看啥!你已嫁作人婦,竟還這般盯着本少爺瞧,好不知廉恥,就算本少爺英勇神武……也不準看!”

    趙長茹移開眼,嘴角浮現一抹淡笑。

    夏庭軒自那笑中品出幾分嘲諷,針紮了屁股一般跳起身來,“本少爺乏了,要休息。”

    趙長茹點點頭,“馬二,帶夏少爺去安頓。”

    馬二點點頭,替夏庭軒引路,“夏少爺請。”

    夏庭軒清了清嗓子,滿臉不自在地越過馬二,向着客棧而去。

    馬二在原地頓了頓,看着已走出百十步的夏庭軒,跟看個傻子似的。

    難爲姑奶奶了,竟爲了剿匪之事,這般忍讓個傻子。

    待到第二日,夏庭軒精心打扮,只爲在雷風公子面前,不輸半分瀟灑帥氣。

    “那姓雷的怎麼還不來?”

    等到日上三竿,仍舊不見雷風公子的蹤跡,夏庭軒不耐煩地追問趙長茹。

    趙長茹看着賬本,爲這些日子慘淡的營收發愁,對夏庭軒的問話充耳不聞。

    “喂!”夏庭軒一把奪過趙長茹的賬本,舉起劍來刷刷劈得稀碎。

    趙長茹也不氣,慢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道:“我幾時說雷風公子今天會獻身的?”

    夏庭軒聞言,眉毛豎起。

    “昨日你口口聲聲說上山剿匪之日,姓雷的騷包自會現身,可現下那姓雷的騷包在哪兒呢?”

    趙長茹放下茶杯,看着夏庭軒,如同看着一個撒潑打滾的小孩子,目光中充滿了慈愛,“我是說了雷風公子在上山剿匪之日會現身,可我沒說就是今日啊。”

    夏庭軒一掌拍在桌上,“本少爺說了,今日就要上黑虎山,搗毀土匪窩,你快些尋那姓雷的騷包來,也好叫他見識、見識本少爺的厲害,看他往後還敢在本少爺面前勾搭小姑娘,也不害臊!沒臉沒皮的壞東西!”

    他口中的小姑娘,自然是對雷風公子欽佩有加的蕭映雪。

    趙長茹問道:“你可知該如何上山?走哪條路?沿路何處可能遇上危險?”

    夏庭軒一愣,“上山便是上山,哪管那麼多,本少爺帶了足夠的人馬,還怕幾個跳腳的小土匪?本少爺帶兵上山剿匪,自然是要走最好走的路,路上若是遇上不知死活的,本少爺見一個殺一個,見一雙殺一雙,不用等本少爺帶兵進到土匪窩,便能將那黑虎山上的土匪嚇破膽子,自個兒迎出土匪窩來,向本少爺跪叩求饒。”

    夏庭軒自顧自地說着,彷彿已經看到自個兒成爲剿匪英雄,被衆人崇拜欽佩的模樣,就連夏映雪也……

    他捏緊了拳頭,這次他一定不能輸給那姓雷的騷包。

    這般想着,夏庭軒一聲令下,便要帶着人進山去,“姓雷遇事便躲了,唯有本少爺,有聖人般的胸懷與擔當,即便此行難免兇險,本少爺爲了剷除禍害,也再所不辭!”

    趙長茹讓人攔住他,正要開口勸他不要一時衝動硬闖黑虎山,不然可能沒能救下被擄掠的人質,就連自個兒的性命也得一併折在那黑虎山,卻見夏庭軒神色悲壯,交待遺言一般,“本少爺今日的風采神韻,務必讓夏姑娘知道!想必她知曉後,定怨自個兒從前識人不清,錯把頑石當作美玉,倒對那真的美玉熟視無睹。”

    趙長茹聽他將自個兒比作美玉,一時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夏庭軒被她惹惱,當場便要帶着精兵,武器上黑虎山去,誰也攔不住。

    趙長茹無法只得自個兒追上去,將犯渾的夏庭軒給拉住。

    “今日不宜上黑虎山!”

    夏庭軒不聽勸,“動作粗魯地甩開趙長茹。”

    許元景見狀一把扶住趙長茹,長臂一展,便將夏庭軒捉住了。

    夏庭軒見自個兒被個“弱”書生給鉗制住,心中又急又氣,又覺得被羞辱了一般,臉上無光,提劍便要劈向許元景。

    趙長茹見狀,臉色一瞬冷凝,一掌打在夏庭軒手腕上,將他手中的劍震出三丈遠。

    夏庭軒護着自個兒的腕子,不敢置信地瞪着趙長茹,“你!”

    趙長茹指着夏庭軒那柄裝扮漂亮,卻“鏗鏘”一聲落在地上的佩劍,不客氣地教訓道:“你連劍都拿不穩,還要上山剿匪?”

    夏庭軒臊紅了臉,左顧右盼,見衆人看着自個兒,更是又惱又羞起了怒,要給趙長茹一點顏色瞧瞧。

    他夏家小霸王的“美名”可不是白來的!

    可他看着趙長茹拿嚴肅的神色,竟出奇的如同耗子見到貓一般,心頭生出幾分忌憚,但他一向肆意跋扈慣了,就算是對趙長茹生出了懼意,也不願立刻服軟討好,只得結結巴巴地爲自個兒辯駁,“那、那是本少爺沒拿穩!本少爺今日……今日還沒有活動筋骨,所以手有些僵,待本少爺活動活動,那劍就跟長在本少爺身上一般,誰來也休想從本少爺手裏將劍奪走。”

    趙長茹見他一副孩子氣的模樣,無奈地搖搖頭,去將那劍撿起,重新交到他手中,“拿好你的劍,也管好你急躁的脾氣,你既然知道沒有活動筋骨是拿不穩劍的,就該明白沒有周全的計劃就貿然上山剿匪是不明智的。劍落了地,撿起來,依舊是劍,可若是你執意帶兵上山剿匪,敗了,那死傷者丟了的性命,可不會再回來!”

    夏庭軒比先前還要難安,趙長茹的話如芒在背,讓他連那最後一點不服氣也堅持不住,耷拉着肩膀,帶幾分委屈的神色,道:“我知道了。”

    他受了這番打擊,狼狽地拖着步子,要回自個兒下榻的客棧緩緩神。

    趙長茹將他叫住,自袖口處掏出一張羊皮畫卷,遠遠地拋給他。

    夏庭軒一把接住,正要攤開來看,那羊皮畫卷上畫的是何物。

    趙長茹直截了當,道:“黑虎山的地圖,你好好看看,記在腦子裏,若有半分錯處,便莫要再說上山剿匪的事了。”

    夏庭軒一把捏住那羊皮地圖,惡狠狠地瞪着她,呲牙地幼狼一般,“這等小事,也能難住本少爺?你且等着!”

    夏庭軒走後。

    許元景嘆一口氣,攬着趙長茹的肩,“娘子真是費盡心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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