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前也是好人,只是跟着夏庭軒便成了刁僕,對人太過有禮,夏庭軒嫌他們丟了他州府小霸王的臉面。

    他雖傷了眼睛,仍舊未改張揚的個性。

    “半月不見,夏少爺脾氣見長啊!”趙長茹說着,走了過來。

    夏庭軒聽出她的聲音,當即矮了半截,“怎、怎麼是你?”

    趙長茹笑了,“夏少爺不是要找我麼?”

    夏庭軒侷促地撓了撓頭,左一腳,右一腳,各踢了那兩名僕人一下。

    “蠢貨!本少爺要找的人就在這兒,你們竟不告訴本少爺,存心害本少爺出醜!”

    “少爺,咱們沒見過趙掌櫃……”

    兩名僕人委屈極了。

    他們拿眼睛偷瞄趙長茹,見她身段窈窕,臉上雖罩着一層薄紗,但看那一雙嬌媚的眸子,與那形狀姣好的額頭,便知是個一等一的美人。這樣的美人應當是養在深閨的嬌小姐,或是高門大院裏的貴婦人,他們哪裏能想到這就是夏庭軒口中那個手段厲害堪比女羅剎的趙掌櫃。

    見夏庭軒還要打他那兩名僕人出氣,趙長茹只得出聲問道:“夏少爺好不容回到州府,又來九陽縣做啥?”

    夏庭軒挺直了腰背,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本少爺來謝謝你。”

    他這樣的做派不像是來報恩的,倒像是來討債的。

    趙長茹無奈搖頭,“夏少爺要如何謝我?”

    夏庭軒攤出手,讓僕人將東西拿出來。

    僕人自包袱裏掏出一隻紅漆木匣。

    那木匣雕刻着精美的花紋,一看就價值不菲,一隻木匣尚且如此,更不用說那裏面裝的東西了。

    那木匣裏裝的定然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趙長茹拿不光丈量着那紅漆木匣的大小。

    見方兩掌合併長寬,能裝下個不小的寶貝,若是裝的全是金子,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那兩名僕人護着那木匣,唯恐不小心摔了裏邊的東西。

    “少爺!老爺若是知道你把這寶貝送了人,可不得了!”

    “少爺……你再想想,送點別的也行啊!”

    “趙掌櫃,你是個好人,我家少爺犯糊塗,你幫着勸一勸。”

    “是呀,趙掌櫃,這寶貝你可收不得,這是少爺從我家老爺那兒偷來的,我家老爺把這寶貝當眼珠子似的對待,要是知道少爺把這寶貝送了人,定要打斷少爺的腿不可。”

    “少爺你已經瞎了眼睛,若是再斷了腿,可怎麼是好!”

    夏庭軒揮手就是兩巴掌,將那木匣從他們手裏奪來,“不過就是塊破石頭,有啥稀奇的!”

    說着他便將木匣遞向趙長茹,“接着!本少爺說送你的,就是送你的,至於這石頭的來歷,你不用管,天塌下來,有本少爺頂着!”

    夏庭軒說得豪氣萬丈,一定要趙長茹收下那寶貝。

    聽那兩名僕人說那匣子裏的寶貝是夏老爺的心頭好,趙長茹只是有些好奇那匣子裏裝的到底是啥好東西,待聽得夏庭軒說那匣子裏裝的是塊“破石頭”,她便心頭一動,想到她一直想要的水玉。

    玉石店的老闆說了,州府最好的水玉,都在夏家收着,只因夏老爺是個骨灰級的玉石收藏家。

    那兩名僕人掀起衣袍,勾着身子在夏庭軒手底下兜着,就怕夏庭軒沒拿穩摔了那匣子裏的東西。

    趙長茹接過匣子來,打開一看,便見一塊晶瑩透亮的水玉,臥在一塊金黃的綢緞之上,那綢緞裏應當是塞了棉花,綿軟厚實地墊在木匣底部,半包着那一塊上好的水玉。

    那水玉就像個襁褓中的嬰兒,瑩潤可愛至極。

    果然是水玉!

    “夏少爺怎知,我正求這麼一塊上好的水玉。”

    趙長茹尋水玉是爲給許氏做老花鏡,她起初與夏庭軒接觸,便是爲了從夏家得到這樣一塊水玉,現下,這水玉就在她手上,她算是如願以償了。

    但她轉念一想,這水玉是夏庭軒偷拿來的,便又將木匣合上還給了夏庭軒。

    夏庭軒驚異問道:“你不要?本少爺聽說,你多方打聽,何處可買上好的水玉,這州府之中但凡有些成色的玉石,都在我夏家收着,你去別的地方買來的水玉,定然沒有本少爺給你的這塊好!”

    趙長茹看一眼那木匣。

    那兩名僕人小心翼翼地將木匣捧着,見趙長茹看來怕她反悔索要水玉,連忙將那木匣放進了包袱裏裹得嚴嚴實實的。

    趙長茹收回眼來,看向夏庭軒道:“夏少爺用不着謝我。”

    水玉她勢在必得,只是不在此時。

    夏庭軒氣呼呼的,“本少爺乃州府小霸王,有恩必報,若不是你那日讓人纏住那些狗兵,本少爺還被扣在九陽縣裏不得歸家呢。你不要這水玉,也行!你說,另要何物,無論是何物,本少爺都給你弄來!”

    趙長茹卻道:“我只要夏少爺替我引薦,讓我能與夏老爺見上一面。”

    夏庭軒皺起眉頭,“我爹?”

    趙長茹點了點頭,“正是令尊。”

    夏庭軒哼哧一聲,“我爹就是個老古董,成日裏只知道擺弄他那些破石頭,你見他做什麼?”

    趙長茹並未作答,只問道:“我只這一個要求,夏少爺可答應?”

    夏庭軒擺擺手,無所謂地道:“你要見那老古董便見去,若是要本少爺引薦,只怕那老古董還不肯見你呢。”

    夏老爺總說夏庭軒貪玩,結交之人都是些上不得檯面的,若趙長茹真由夏庭軒引薦去,只怕那夏老爺還未見着人便要下逐客令了。

    趙長茹也暗歎自個兒失算,先前沒料到有這一層,便又道:“那請夏少爺行個方便,爲我指條明路。”

    夏庭軒託着下巴,想了想,道:“有一人,我爹倒是高看幾分。”

    趙長茹忙追問道:“是何許人?”

    夏庭軒“嘖”一聲,滿面不屑之色,“一個書畫坊的小掌櫃,看不出有什麼了不得的地方,但每月我爹都要請那人到家裏談天。”

    書畫坊?

    趙長茹便又問是哪間書畫坊,那掌櫃姓甚名誰。

    “仙鶴堂,掌櫃的是個性杜的,叫杜……杜什麼來着?”

    趙長茹接話道:“可是杜昭,杜掌櫃?”

    夏庭軒挑眉道:“好像是叫這名兒。”

    趙長茹不由得一喜,她雖與杜昭只有一面之緣,但見他並非不好說話的人。

    夏庭軒提到杜昭與自家老爹,便現出興致缺缺的神色,轉而問及許元景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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