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月便是長平王妃的生辰,聽聞許公子與許夫人與世子交好,不如同我兄妹二人一道趕往燕京爲長平王妃慶賀。”蕭雲逸開口相邀,他所說的世子,便是高潛。

    “這——”許元景與趙長茹對視一眼,在她眼中看到了同自己一樣的詫異。

    “許公子,世子年紀尚輕,只顧玩樂,不思學習,自先前回去長平王府,便被王爺叫人看住了,此次唐突相邀雖是蕭某自作主張,定也是世子所盼。”

    見許元景仍有遲疑,蕭雲逸又道:“前些日子姑母寄來家書,說是世子總提起二位,讓她十分好奇,也想着若是有機會定要與二位見上一面。眼下,正有這樣一個好機會,許公子與許夫人可願意隨我兄妹二人同去?”

    許元景聞言,才道:“既如此,那許某與內子便恭敬不如從命了,不知蕭公子與蕭小姐何日啓程。”

    蕭雲逸略微思忖,轉而笑問道:“想必許公子參與了秋闈?”

    許元景點頭。

    蕭雲逸看向趙長茹,問道:“那就在放榜後便啓程,不知二位可方便。”

    一旁的小僕聞言,欲言又止,顯然若是在放榜之後再啓程,要趕上長平王妃的生辰宴便要一路馬不停蹄,但蕭雲逸爲讓許元景能親眼目睹秋闈結果,將原本定好的啓程日期推遲了。

    許元景感激道謝,同蕭雲逸與蕭映雪再次作別,才與趙長茹一道離去。

    落日黃昏,秋風蕭瑟,人影疏落的街道,偶爾見一兩個小販,整理攤鋪、挑子準備歸家,而許元景同趙長茹二人緩緩地並肩走在街上,遙望着天邊那一輪半隱在赤紅雲霞之中的明亮,看它漸漸落下。

    “娘子可是覺着我世俗不堪,先前還說不願投奔世家大族的話,如今卻也應了蕭公子的邀約。”

    趙長茹並不作答,盯着那落日,眼神好似思索,又好似發愣。

    許元景停下腳步,扶住她的手臂,讓她與自個兒對視。

    他嘆一口氣,“娘子是在怪我,沒有同你商量便答應了去燕京?”

    趙長茹扭頭去看那已沉入遠山,只剩半個在外,卻染紅滿天的紅日,笑道:“相公同我看一看這日落。”

    許元景雖不盡然明白她的用意,卻也依言同她一道看着,直到那紅日徹底沉沒。

    “光明如日,也要向夜妥協,何況是你我呢。有日沉便有日升,只要初心不改,一時的委曲求全,又算得了什麼?相公求的是盛世長安,並非爲貪名逐利,我又怎會看輕你。”

    “那娘子爲何……”爲何這般心事重重?

    趙長茹忽而將他抱住。

    許元景一愣,手足無措地四下張望着,不知可有人看見他們這番於禮不合的舉動,可他並未推開趙長茹,反倒回應地將她摟住。

    禮教於他極重要,可懷中的女子更甚。

    半晌,趙長茹聽夠了他“怦怦”的心跳,才緩緩開口道:“黑夜總是漫長的,漫長得可以包容許多罪惡,甚至……”會有人犧牲在黑暗裏。

    前路的危險,似乎正掩藏在迷霧之中等着他們靠近,又似乎只是她一時的妄想。

    “娘子放心,我不會讓自己有事,更不會讓你受傷。”

    趙長茹自他懷裏仰頭,望着他垂下的溫柔眼眸,“一言爲定。”

    許元景笑了,輕聲重複她的話,“一言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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