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領袖蘭宮 >七卷18、疼就對了(八千字畢)
    這會子鄂常在能指望得上的人,也唯有愉妃了。

    此時殿上衆目睽睽,大家夥兒幾十雙眼睛都一起盯着鄂常在呢,鄂常在這點子小小的神色變化,自然也都落在了衆人眼底。

    婉兮擡眸也靜靜瞟向愉妃。

    衆人都看得見的事兒,愉妃自己何嘗沒看懂?她神色已是跟着一變,身子下意識向後縮去。

    婉兮剛想說話,語琴伸手來蓋住婉兮的手,低聲道,“你呆着吧,小心養着身子;今兒這事兒,自有我呢。”

    婉兮還是有些不放心。

    終究這會子皇太后在呢,皇太后曾經有多不待見她,就一樣有多不待見陸姐姐啊。

    語琴點頭一笑,“我心下有數兒。總歸我是這孤身一人兒,她便是想拿捏我又還能怎樣?你不同,你得護着孩子們去。”

    還不等婉兮說話,語氣已然坐直了,微微一哂。

    “鄂常在,你這是總盯着愉妃瞧,是何故啊?你的意思難道是說,蘭貴人如今臉上這樣兒,是你動的手,卻是愉妃在背後挑唆你的不成?”

    語琴的話擲地有聲,鄂常在和愉妃兩人一齊變色。

    鄂常在一時說不出話來,愉妃倒是緩緩站起,目光倏然朝語琴投過來。

    “不知道慶妃這話兒,今兒又是從何說起啊?”

    愉妃說着笑笑,朝皇太后、皇帝和皇后行了個半蹲禮,“再說此時皇太后、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在呢,凡事也自有三宮做主;慶妃妹妹緣何急着說話兒了?”

    “總不至於是慶妃妹妹擔心,上頭這三宮還處理不明白鄂常在的事兒,非得搬動出慶妃妹妹來,才能問個清楚吧?”

    語琴迎着愉妃的眼睛,不由得不怒反笑,甚至輕輕拍起了手來。

    “算算日子,我進宮也二十年了。好像這二十年裏加在一起,我也沒聽見愉妃姐姐當衆說出這麼多話來。”

    “原來咱們從前以爲愉妃姐姐不善言辭,都是錯了;愉妃姐姐不但極善言辭,而且思維清晰,妙語連珠,句句叨着理兒,當真是此中的高手呢~~”

    語琴的話既直切快,如薄薄刀刃,直接剖開核心。

    衆人都是微微變色,更是隨即都盯住了愉妃,看她如何應對。

    那拉氏對眼前的情勢,心下更是不由得歡喜油然而生。她端坐高位,興味盎然地望着語琴和愉妃兩人。

    忻嬪那邊廂也小心聽着,不由得與身邊的樂容嘀咕道,“倒沒想到慶妃倒是急着出頭來。瞧她還病懨懨的樣兒,說出話來卻不客氣。”

    婉嬪那邊廂垂首輕輕一笑。

    “倒叫慶妃娘娘給說着了。其實何止慶妃娘娘進宮這二十年來沒聽過啊,便是我與愉妃娘娘從前在潛邸的那些年去,我也沒聽過愉妃當衆說過這麼多話呢。”

    婉嬪說着微微歪了歪頭,“愉妃娘娘今兒打破幾十年來的常規,既然肯說這麼多話,想來便是爲了鄂常在吧。這便足見鄂常在與愉妃私下裏的情誼深厚。”

    “倒也難怪,終究鄂常在與愉妃還是姻親呢。鄂常在的堂妹便是五阿哥的嫡福晉,愉妃與鄂常在兩人,自然要多親多近去。”

    愉妃喫驚地望住婉嬪。

    “婉嬪,同樣的話我還要回敬給你!你這些年不是同樣並非這樣多話的人麼?那你今天這麼多話,又是爲了誰?爲了慶妃麼?”

    婉嬪倒是笑了,“我爲什麼要爲了慶妃呀?今兒又不是慶妃出了事兒。“

    “今兒兩位事主,一位是蘭貴人,一位是鄂常在。愉妃是爲了鄂常在說話,那我難道就不可以替蘭貴人說句話了麼?”

    愉妃心下便更是咯噔一聲,擡手指住婉嬪,卻也只能說出一個字來,“……你!”

    語琴與婉嬪對了個眼神兒,兩人都是淡淡一笑。

    語琴便又接過話茬兒,淡淡聳了聳肩,“至於愉妃姐姐說我不敬三宮,倒當真是多慮了。我之所以這會子要出來說話,自是因爲蘭貴人和鄂常在都是我宮裏的人,教導她們每日裏勤修內職,這都是我的本分。這會子她們兩個出了事兒,自然理應由我先行查問清楚,再稟明三宮不遲。”

    上座的皇帝聽着,也勾起脣角,緩緩含笑。

    “朕聽明白了。慶妃說的不錯,既然都是景仁宮裏的貴人和常在,凡事自應先交由慶妃查問,如此方顯宮規有序。”

    皇帝說着起身,朝皇太后雙腿跪安。

    “今兒是端午,卻也恰好是太和殿策試天下舉子的日子。兒臣先行告退,此處一應事體,皇額娘先叫慶妃問着;最終還請皇額娘定奪就是。”

    皇太后便也點頭,“殿試乃是爲國掄才,是國之大典。這點子後宮裏的雞毛蒜皮的事兒,自不該阻礙了。你快去吧,此處諒她們都鬧騰不起來!”

    皇帝這才含笑起身。

    那拉氏也跟着連忙起身,率領衆人,一同向皇帝行禮,恭送聖駕。

    皇帝一路往外走,走到語琴面前停步,點頭道,“是你宮裏的人,便凡事都由得你問。今兒本是過節,便別擾着皇太后不痛快。這事兒便都撂給你,只待你問清楚了,將結果回奏給皇太后就是了。”

    皇帝雖說是在語琴面前單獨說的話,可是膛音如鍾,倒叫殿中衆人都聽了個清楚。

    語琴自更有了定心丸兒,半蹲行禮,“妾身不敢有負聖望。”

    皇帝含笑點頭,這便大步去了。

    語琴得了皇上的話兒,便更不客氣,起身走到鄂常在面前,居高臨下。

    “方纔我問你的話兒,愉妃替你答了半晌,可是你卻還半個字兒都沒回呢。”

    “愉妃是好意,替你說話,護着你;可是我今兒要拿到的卻是你的口實!”

    語琴緩緩蹲下來,臉與鄂常在的臉靠近,眼睛盯着眼睛。

    “今兒當着衆人,你已然到了如此地步,我便奉勸你,有話早早兒都說出來。”

    “若是有人挑唆了你,那你便招供了出來,還能爲你自己求一分贖罪的機會;若當真是沒人挑唆你,而那會子咱們清暉閣裏又沒有旁人在,那上至皇太后,下至我,就也只能認定了,蘭貴人那臉,就是你動的手腳。”

    鄂常在伏在地上,絕望地擡眸凝注語琴,眼神裏是近乎垂死的掙扎和猶豫。

    殿中寂靜得如同死了一般。

    忻嬪緊緊盯着鄂常在,心下也是揪緊着。

    她也與鄂常在有舊,故此她方纔當真害怕鄂常在會揪住她來。不過幸好,鄂常在還是寄希望於愉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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