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領袖蘭宮 >七卷104、想得美(畢)
    舒妃聽了這話兒,反倒扭過身子去了。

    “這又算什麼?十五阿哥是你的兒子,自然有你教導;便是將來託給人去,也有撫養之人提點……又關我什麼事兒啊?”

    玉蕤不由得擔心,連忙望住婉兮。

    終究十一阿哥和十五阿哥都是皇子,便是兩個皇子現在還都小,暫且還談不到將來彼此爭奪去,可是這終究是橫亙在人心上的隱憂。

    玉蕤擔心,舒妃怕是從這會子居已經開始小心眼兒去了——前不久信郡王德昭薨逝,自家兒孫卻不能承襲信郡王的爵位,反倒將這爵位給了旁支的如松去了,皇上的緣由便是德昭的兒子多不會清語、不善騎射。

    便由這事兒,婉兮回到自己宮裏,便也將一顆心提了起來。

    十五阿哥終究是婉兮的兒子,這便擔着一半兒的漢人血統去呢,便是有皇上護着,可是那拉氏、愉妃等人自然會利用此來造勢去。從皇太后的警告,婉兮便越發要留意,小心着叫小十五從小便去熟習清語、勤練騎射去纔是。

    婉兮也慶幸這事兒出得早,發生在小十五年歲還小的時候兒,便從這會子開始預備,也一切都來得及。

    只是她自己是漢姓女,語琴也同樣是漢女;穎妃便不是漢女,可終歸是蒙古人……而其下的無論是婉嬪、豫嬪還是容嬪,也沒有一個是滿洲世家的女兒。便是她自己也會說清話,從小也是按着旗人家的規矩教養長大,可是終究還是會叫人指摘了去。

    便是玉蕤家是滿洲世家,可終究玉蕤此時還只是在貴人位分,不能將皇子託付給貴人教導去。婉兮思量來去,舒妃便是最好的人選,且是,唯一的人選。

    婉兮知道玉蕤擔心,這便回眸,含笑望了望玉蕤,示意她放心。

    婉兮擡眸望住舒妃,含笑道,“這會子永瑆已經十週歲了,即將成人,課業尤重。我還請你來教導小十五,的確是給你添了麻煩。”

    婉兮頓了頓,小心打量舒妃的神色,“你的擔心,我心下未必不懂。只是從我而言,永瑆便不是我生的,卻也曾是我養的,我對永瑆的情分,不遜色給我親生的皇子去。故此我也是存了私心,想要早些就施加影響給他們去。”

    舒妃便眯起了眼,“你說的私心,又是什麼?”

    婉兮垂首輕笑,“我的私心啊,就是絕不希望永瑆和小十五將來也會如永琪和永璇似的,生了嫌隙去。我啊,想要趁着他們兩個現在還小,便將他們兩個盡力往一起湊,叫他們親睦攜手長大。”

    婉兮擡眸望住舒妃,“將來便不管是誰承繼大位,我希望他們兩個依舊是親親熱熱的小哥倆兒,沒能承繼大位的那個便替成就的那個,協力守護江山。”

    舒妃也是擡眸望住婉兮,細細打量婉兮眼中神色。

    可是她心下,已是先已顫動。

    她何嘗不替永瑆懸心啊……若有將來那一天,倘若永瑆要跟小十五爭起來的話,她何嘗就有勝算?又何嘗希望永瑆當真與婉兮撕破臉去?

    此時卻是婉兮主動將這話兒挑開,在她面前攤開了來說,倒叫她意外之餘,也頗震動。

    婉兮定定凝視舒妃的眼睛,“我知道,你心下又何嘗與我不是相同的心思?永瑆和我的小十五,這一輩子都該爲好兄弟,互相扶持,絕不兵戎相見。”

    舒妃深深吸口氣,便也別開了臉去,“你倒說中了我的心思去。不管怎樣,咱們也不能學皇后和愉妃去,倒攛掇着自己的兒子一路朝死衚衕兒裏去。”

    婉兮這便笑了,輕輕搖了搖舒妃的手,“好歹說到根兒裏,你祖母是耿格格,而我家原本是耿藩麾下的家臣……”

    舒妃倒啐一聲兒,“我都不好意思提這個,虧你自己還說起來了。你如今是貴妃,我只是妃位,還哪兒好意思說是你家祖上舊主的事兒去了?”

    婉兮輕輕搖頭,“我要說的可不是誰高誰低,我想說的——打折骨頭還連着筋。”

    舒妃深吸一口氣,便也點了頭,“……我既然答應了你,要暫且佯作爭奪小十五去,那我便也自然要與小十五多多相處。藉此教導小十五清語和規矩,倒也適得其所。”

    婉兮點頭,“我也正是這樣想。”

    舒妃輕哼一聲兒,“既如此,那就這麼辦吧。我還有什麼理由拒絕呢,除非你替我想一個”

    婉兮輕笑,“我可想不出來!”

    六月二十七日,皇帝賜封豫嬪位下的新吉勒爲常在。

    因其名字,再兼她來自新巴爾虎旗,故此名號爲“新常在”。

    雖說常在的位分低,其餘主位自用不着親自去道賀,但是好歹這位新常在原本是豫嬪位下的官女子,且豫嬪還隨着慶妃居住,便是內廷主位們不必在乎新常在,卻也得顧着豫嬪和慶妃的臉面去。

    這便妃位以下的,還都紆尊降貴的,去給新常在道喜了。

    婉兮的胎到了這個月份,已是四個多月了,加之暑氣漸濃,她的腿腳便有些容易浮腫。若是坐得久了,或者是走動多了,這便有些不舒坦。

    早請了歸雲舢來看,歸雲舢也說這一胎終究是在南巡的途中坐下的,總有些水土不服,況且南巡途中每日舟車勞頓着,回程的時候兒還都暈船了,這便足證,婉兮的身子還是有些虛損着了。雖不嚴重,也需將養,畢竟婉兮的年歲也不小了。

    婉兮也明白,這一胎還不同於小鹿兒,小鹿兒當年雖說也在她肚子裏跟她去過江南,可終究小鹿兒是在京裏已然坐下了胎;而這一胎,卻整個兒都是在南巡途中,從一開始便不甚穩當了。

    婉兮這便沒親自過去,只叫玉蕤去道賀。

    玉蕤前腳剛走,皇帝后腳便走進來。

    婉兮正揉着腳,皇帝進來便自自然然坐在炕邊兒,伸手替婉兮搓着。

    說也奇怪,或許就是陰陽的調和,皇帝搓過的地兒,那腫脹倒一點點消了。

    婉兮便笑,“爺的療法,倒比御醫們更靈驗十倍。”

    皇帝哼一聲兒,瞟着婉兮的肚子,“那是這小東西知道怕阿瑪……就知道欺負額涅!”

    婉兮笑起來,“說起來,這世間當爹孃的,總得有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兒去的。叫孩子怕一個就夠了,哪兒能都心生畏懼去呢?”

    皇帝眯眼凝視婉兮,“……可是無論小七、啾啾還是圓子,真正立規矩的人,卻都是你這個額涅。”

    婉兮輕笑出聲兒,“可不是嘛,皇上也太慣着他們去,若奴才再不扮個白臉,將來毛病多了,可不容易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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