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領袖蘭宮 >八卷8、活着卻已等於死了
    那拉氏滿意一笑,“你還知道來找本宮救命,那你便是還沒糊塗到底。”

    祥貴人霍地仰頭,一雙眼放着灼灼的光,“那令貴妃這些年來狐媚專寵,在後宮裏自已早是公敵!因爲有她,她一個人生的孩子,都快趕上整個後宮所有人加在一起生出的孩子多了!這後宮裏只要有她,便沒有旁人的活路去了!”

    “她一個辛者庫的漢姓賤婢,就更是恃寵生驕,如今竟然生生爬到了貴妃的高位,直接威脅到主子娘娘您的中宮威儀,更是將其他人全都踩在了腳下去……更可怕的是,她如今已經不年輕了,可是皇上卻依舊還沒對她過了那新鮮勁兒去。”

    祥貴人說着也是絕望地閉了閉眼,“……都說後宮裏,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可是皇上對她的新鮮勁兒,竟然已經持續了二十多年去。主子娘娘您說,這豈不是太過可怕了?”

    “有這樣一個人在後宮裏,別說妾身無望得寵,便連主子娘娘您也……”

    那拉氏蹙眉輕斥,“放肆!”

    祥貴人不敢再說,兀自伏地痛哭,“妾身今兒是辦了糊塗事兒去,可是妾身卻也不是爲了一己之私……妾身終究是無寵也無子,便是恨她也不至於非要跟她不共戴天去;妾身這樣做,也是爲了整個後宮,也是爲了主子娘娘您啊!”

    祥貴人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挑眸哭喊,“這後宮裏誰人不知,主子娘娘也是最恨令貴妃的!後宮裏都說,想要得到皇后娘娘的眷顧,只需做一件事,就是替皇后娘娘除掉令貴妃去……若不容易除掉令貴妃本人,便除掉十五阿哥去也是一樣兒!”

    “皇后娘娘……妾身自知無寵也無子,如今皇上年歲又大了,妾身自忖若要將來在這宮裏還能活得順當,若還想護着自己母家的話,唯有效命於主子娘娘,唯有將一切希望都寄託在咱們唯一的嫡皇子十二阿哥的身上啊~~”

    那拉氏知道祥貴人這話,只能聽二分、扔八分,可是不管怎樣,至少聽起來還是順耳的。

    那拉氏笑道,“聽你這意思,你教唆八公主辦這算計十五阿哥的事兒出來,敢情還是爲了我們母子了?”

    祥貴人此刻哪裏還顧得上“大言不慚”四個字兒去,只顧爲了活命,這便什麼話都肯說的。

    “妾身正是如此……還求主子娘娘明鑑,求主子娘娘眷顧啊……”

    .

    那拉氏咯咯冷笑了起來。

    “當着明人不說暗話,你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本宮倒也不必與你打馬虎眼去。”

    那拉氏端然坐直,下頜上揚,高高端起中宮的威儀來。

    “本宮是這二十多年來始終都看那令貴妃不順眼!這是大清後宮,是咱們滿蒙世家的天下,她一個辛者庫的漢姓賤婢,只該爲奴爲婢去!便是也能被挑選進宮,便是生子,能封到嬪位就已經是極限!可是她倒好,誕育第一個孩子的八年之前,就已經封妃了!如今,更是成了這後宮裏,僅在本宮之下的唯一的貴妃!”

    “這算什麼?這究竟算是什麼啊?大清後宮的規矩,如何能被她一人給亂成這樣兒?!便是當年順治爺號稱獨寵的孝獻皇后,那也是滿洲勳貴世家的格格,何曾有過任何一個辛者庫的漢姓女能登上如此高位去!”

    祥貴人聽着那拉氏的怒吼,心終於放下一半兒去了。

    皇后果然是將令貴妃恨到了骨子裏,今兒這事她求皇后,便是拜對了山門了。

    不過那拉氏喊夠了,卻嘆了口氣,轉而擡眸盯住祥貴人去,“不過話又說回來,本宮厭憎她是不假,卻還不至於就被矇蔽了眼珠子,瞧不出來你這眼巴前兒啊,是在本宮眼前演戲呢!”

    “你是無寵亦無子,表面看起來你是不至於爲了自己而跟令貴妃過不去……所以本宮相信,你背後是有人的。只不過本宮可不至於將自己當成是那個人去。”

    那拉氏幽幽擡眸,“祥貴人,話已經說到如此地步,你的命便掐在你自己的手掌心兒裏!你是想死還是想活,都看你是否肯對本宮說實話去!”

    “若再說方纔那一番聽似叫本宮順耳,卻實則不過是敷衍本宮的話,那就別怪本宮秉公辦理,這便直接拿了你交給宮殿監,等着皇上發落去!”

    祥貴人一驚,心裏剛放下的那一半兒,倏然重又高高兒地提摟了起來。

    “主子娘娘饒命……”

    那拉氏得意地冷笑,“想要活命,你便得將你身後那個人,給本宮照實了咬出來!”

    .

    祥貴人此刻只求自保,自知只利用皇后與令貴妃之間的矛盾已經不足以瞞過皇后去,若不說實話,今天這個坎兒便已經趟不過去了。她猶豫再三,還是將綿德母親伊拉里氏給供了出來。

    “伊拉里氏?”那拉氏聽得拍着炕沿兒冷笑了好幾聲,“就憑她,也敢指望着綿德,摻和進這宮裏的事兒來!當年永璜是怎麼被皇上斥責,褫奪了承繼大寶的資格兒去,她這個當福晉的都給忘了!”

    “我倒不明白她那個腦袋是怎麼想的,怎會以爲自己的丈夫已經沒資格承繼大寶,皇上還可能叫她的兒子再得了這個資格去?!”

    那拉氏怒極而笑,拍着桌子笑得俯下了身子去,“哎喲喲,這是可笑又可憐。也是,終究是寡婦失業的,這便只坐井觀天,將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兒子身上罷了。當真以爲綿德是皇上的長房長孫,又是早早兒就承繼了親王的爵位去,這便什麼都有可能了……哎喲,真是笑死人了。”

    那拉氏笑夠了,指着祥貴人道,“你也真傻,她那渾天大夢,你竟然也肯信去,還肯幫襯着她一併去做這傻事兒!”

    祥貴人咬咬嘴脣,“……終究,前明時候兒,明太祖不是也在皇長子薨逝之後,直接立了皇長孫,將自己的大位傳給了皇太孫去麼。再說,此時李朝也是這個做法兒,都是立了世孫去。”

    “一個是前明,一個是咱們大清的藩屬國,他們的事兒虧你們還提起來,也不知道你們究竟是有臉沒臉的!李朝那個稱臣納貢的藩屬國就不說了,單說前明,那個皇太孫建文帝后來是什麼下場,難道你們給忘了麼?”

    祥貴人也說不出話來了,咬着嘴脣,一副人爲刀俎的模樣兒。

    那拉氏白了祥貴人一眼,緩緩又問,“既然是伊拉里氏,怎麼着,她也興起了要除了十五阿哥的念頭了?怎麼着,難道在她和你的心裏,如今才四生日的十五阿哥,竟然成爲你們心目中最有可能的儲君去了是怎的?”

    那拉氏這會子的心態也是有些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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