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領袖蘭宮 >九卷38、只想尋最好的
    內務府呈進的幾次關於陪送物品、修建公主府的摺子,竟然都被皇帝給打回來了。

    幾位總管內務府大臣六阿哥永瑢、福隆安和金簡等人,都猜不準聖意,幾次被皇上將奏摺打回,已是快要瘋了。

    幾人商量一下,還是決定來問問皇貴妃的意思。

    一來七公主就是皇貴妃所出,二來皇貴妃更能體察皇上的心意。

    這事便由福鈴來宛轉稟與婉兮。

    婉兮這是頭一回爲女兒操持婚事,當孃的已經夠焦慮,此時就更覺得頭大。

    福鈴瞧着婉兮沉默不語,小心道,“原本我哥哥尚四公主,我家裏也是籌辦過一回公主釐降的喜事的。這回又是我哥哥親自籌辦七公主此事,原本是應該輕車熟路纔對。”

    “卻怎麼都沒成想,皇阿瑪卻將預算的摺子給打回來好幾次別說六皇兄、哥哥、舅舅她們迷糊了,就連媳婦我也迷糊了呢。”

    對着福鈴,叫婉兮就如對着篆香一般。婉兮倒也鬆口氣笑道,“這會子我可真想念你額涅。她年輕的時候兒,最是一把利索潑辣的好手兒。若她能在跟前,我就可以求她助力了。”

    福鈴笑起來,“單憑皇額娘傳召,我額涅自是巴不得能天天進宮來伺候在皇額娘身邊。”

    婉兮輕嘆一聲,“你家裏自都等着你阿瑪的信兒呢,她與你額娘在一處,兩人才能互相有個陪伴,也好凡事都拿主意。”

    福鈴心下也是一顫,垂首不語。

    九爺到雲南之後,寫家書回來,說到了與副將阿桂等人的意見不合。

    傅恆與副將軍阿桂、阿里袞及伊犁將軍伊勒圖等人商議出兵時間及行軍路線。諸將以緬地多瘴,建議霜降後出師。

    傅恆卻覺得:以往拘泥於避瘴,秋後纔行,致敵有準備,且須坐守四五月,既糜糧餉,又使軍心鬆懈,應乘軍初至,及其銳而用之。

    傅恆太明白皇上的心。緬甸之事,朝廷已經陷入泥沼太久,皇上希望速戰速決,早得捷報。故此他不能再在雲南當地乾等數月之久。便是要冒瘴氣的險,他也要一試。

    婉兮知道福鈴這是擔心阿瑪,便忙笑道,“好啦,此時你儘管交給額娘就是,額娘這就去問你皇阿瑪的聖意。”

    婉兮一來是不想叫福鈴憂心,二來又何嘗不是她自己也不敢提西南之事?

    天兒漸漸熱了,聽說越是到天熱的時候,西南那片林子裏的瘴氣就越是嚴重。福靈安就是死於瘴氣之病,九爺年歲又大了,是否能抵禦得住,婉兮一想便是憂心。

    福鈴這才放心,起身行禮告退。

    婉兮捉着福鈴的手問,“永瑆他待你可好?”

    福鈴含笑點頭,“皇額娘放心,阿哥爺他待我甚好。”

    婉兮晚上等到皇上來,見皇上神色之間隱有笑意,倒叫婉兮也放下了心。

    “爺這是樂什麼呢?”婉兮親自爲皇帝滿上酒盅,含笑遞過來。

    皇帝點頭,“猜,小九這會子在西南幹嘛呢?”

    婉兮垂首,清淺的笑,“爺又難爲我。兩軍陣上的事兒,我哪明白呢?”

    皇帝夾了一顆花生扔進嘴裏,嘎巴脆地嚼完,又啜一口小酒,盯着婉兮笑。

    “他沒幹兩軍陣上的事兒啊爺這才叫你猜的。”

    婉兮自是搖頭,“那我也猜不着。”

    皇帝拊掌輕笑,“他當樵夫,伐木吶!”

    婉兮也是怔住,“忠勇公這是要做什麼?堅壁清野,將林子都砍了,好能看清匪徒陣勢不成?”

    婉兮這話是從朝廷剿烏什之亂那學的,當年烏什城外就是一片密林,從遠處根本看不清哪是城池,叫朝廷的大炮都不知該往哪兒打。彼時朝廷大軍的因應法子,就是先伐木,再開炮。

    皇帝卻笑着搖頭,“現學現賣可惜錯了!”

    原來傅恆三月抵達雲南,四月到永昌、騰越察看情況,着手進行戰前準備。他得知緬軍防守“專恃木柵”,而“清軍向來用尋常槍炮攻取,無濟於事”,就“訪聞茂隆廠一帶有善造大炮之人,將來進兵時兵弁各帶銅、鐵一斤,遇攻柵時隨時暗鑄大炮,出其不意”。

    他還聚集衆將,商討進兵方略。鑑於過去明瑞將軍專由陸路進兵,緬方得以集中兵力防禦,而遭敗績的教訓,傅恆決策水陸三道並進。

    因緬甸都城阿瓦在大金沙江以西,若由東路錫箔江進,則阿瓦仍隔江外,於是定議一路由戛鳩江出河西,取道孟拱、孟養,直搗阿瓦,此爲正師;一路由伊洛瓦底江東岸,經孟密夾江南下,這是偏師:另一路則由伊洛瓦底江水路,順流而下,先造船於蠻莫,以溝通前兩路軍的聯繫,壯大聲勢,併兼及供應兩軍所需。

    但是要實現水陸並進的方針,首先要解決船的問題。

    其實早在傅恆未到雲南之前,皇帝就曾有造船的打算,並派副將軍阿里袞去經辦此事。皇帝與九爺在此事上,又是君臣一心、不謀而合。

    但可惜阿里袞以“邊外峽行湍險,舟楫不通,沿江亦無辦公所奏止”。隨後,傅顯與佐三泰又奉命前往察勘實情,“所言與阿里袞等同”。這樣,造船之事只好暫且擱下了。

    傅恆抵雲南後,詳細地察詢當地居民,獲知蠻莫附近的翁古山樹木較多,而位於此山旁邊的野牛壩,氣候涼爽無瘴氣之害,是建造船隻的好處所,於是傅恆就派遣傅顯督工運料,並令湖廣未的工匠造船。

    婉兮于軍事所知不多,只是覺着放不下心。

    “依着爺看,忠勇公此計能奏效麼?”

    皇帝點頭,“小九如此安排,並非是他貿然行事。小九的這個方略,有其來源。”

    “曾經元朝攻緬,由阿禾、阿昔二江前往,大致爲今之大金沙江。以前鄂寧說騰越的銀江,下通新街,南甸的檳榔江,流注蠻暮,兩江皆從萬山中行,石塊層布,舟楫不通。如於近江地方造船,運至江邊,順流而下,直抵阿瓦,既快又可省糧運,師期亦較早一二月,緬人必無暇設備。再以一隊流江而西,取木梳,如此,緬不足平也。”

    婉兮仔細聽罷,雖說不敢說對錯,不過也覺若是從水路進攻,或可躲過山林中的瘴氣,倒也不失爲是個好法子。

    婉兮這便悄然鬆一口氣,只希望九爺在雲南能夠萬事順遂,早日奏凱,班師還朝。

    陪着皇上說完了九爺的事,婉兮趁着皇上高興,眸光輕轉,擡手托住自己的下頜。

    “爺瞧瞧我,看我這些日子可瘦了?”

    見婉兮這又是主動撒嬌,皇帝也輕笑出身,伸手過來輕撫婉兮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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