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輕塵點頭,帶着柳茗萱,媛兒,還有冰翎走了出去。

    這慧孃的草屋外已經守了不少女人,她們的眼睛都在泛紅,雖然不說,但柳茗萱知道這賤民村的人都是受了慧孃的照顧。所以纔對慧娘有這樣的感情。

    唉!所謂好人不長命,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她不也是善良的麼,可最終換來了什麼。這一次,我絕不做那麼善良的人!

    “你是叫媛兒麼?”洛輕塵對着媛兒微笑。

    媛兒點頭,她雖是第一次見洛輕塵,但對他是感激的。

    “這些年教你受苦了。”洛輕塵擦了擦媛兒臉上的灰。

    媛兒搖頭,懂事地說道:“不苦,媛兒一點兒也不苦。娘說過,我們女人能活着便已是甜的。”

    “小小年紀,倒是挺樂觀的。”柳茗萱忍不住誇讚着。

    媛兒看柳茗萱能說話,吃了一驚,“小公子竟會說話!”

    洛輕塵點點頭,柳茗萱也笑了下,隨後對媛兒說道:“我叫柳茗萱,以後我們會是朋友。”

    媛兒聽完,有些羞澀地低下頭,對柳茗萱說道:“我叫林夢媛,以後就跟着小公子……”

    原來文淵姓林,林夢媛,這名字和她很稱。瞧這小模樣,以後長大了也是美人一個。柳茗萱感慨了下,隨後看着洛輕塵。

    這張寫滿溫柔的臉上帶着笑容,他輕聲問着:“萱兒可願意媛兒跟着你?”

    慧娘時日不多,這林夢媛跟着文淵也無可厚非,有了冰翎,又有了林夢媛,我如今穿越的生活就不孤單了。柳茗萱想着便對洛輕塵說:“當然願意,這樣萱兒就不止冰翎一個朋友啦。”

    朋友?冰翎心頭一暖,她是她的朋友,不是奴隸,不是跟班隨從,而是朋友!

    忽然,草屋的門又開了,文淵走了出來。他臉色蒼白,好像沒了魂一般。洛輕塵沒有多問,只是靜靜地看着他。過了一會兒,文淵對着那圍上來的女人們說:“我要葬了她。”

    一個年長的女人說道:“那片竹林,去那片竹林。她說若是有一天她死了,要葬在竹林之中。”

    “我去抱她出來。”文淵又回到了那間茅屋,他小心翼翼地整理了慧孃的頭髮。將外衣脫下,爲她穿上。

    跟隨進來的洛輕塵將柳茗萱暫時交給冰翎,自己則撕下曲裾上最細軟的一塊兒布。找來一盆水後,將那布浸溼之後遞給文淵。文淵仍舊沒有說話,輕輕擦拭着慧孃的臉。他要她乾淨些離開。

    慧孃的墳孤孤單單地留在那賤民村的竹林中,文淵在木頭作的碑上寫下“愛妻慧娘”四個字時,這個男人哭了。

    他撕心裂肺的哭聲在竹林中迴盪。夜晚的竹林,因爲哭聲而變得更加悲涼。

    賤民村的女人們也跟着哭了起來,若不是女人,或許就不會這麼悲催吧,她們是這麼想的。然而命運如何選擇,生而爲女,便要面對這些。

    夜越來越深,文淵要守着慧孃的墓,那些女人們都開始回去。洛輕塵原本也要將柳茗萱帶回去,但柳茗萱堅持留下。她想陪着這個癡情的男人,畢竟這世上癡情的男人太少。

    風起,竹葉沙沙作響,冰翎和林夢媛抱在一起,靠着一株略粗的竹子漸漸睡了過去。

    “淚咽卻無聲,只向從前悔薄情。憑仗丹青重省識,盈盈,一片傷心畫不成。別語忒分明,午夜鶼鰈夢早醒。卿自早醒儂自夢,更更,泣盡風檐夜雨鈴。”柳茗萱不禁想起了這首詞,她說完之後便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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