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碰到的是暗一。
曾經有澤蕪園的離衛好奇，爲何暗奉護的年紀比他們都小，可武功卻遠遠勝過他們。
當時暗一依舊一臉笑眯眯的樣子，拍拍他的肩膀道，主子就是太疼你們了，扔到魍魎之森內鍛鍊個三年五載，即便天分不夠，也遠比現在夠看多了。
這兩個侍衛在他手下加起來不過走了十招，就被他雙雙撂倒在地，一人一腳狠狠地揣在膝蓋上。
倒是兩個硬氣的，也不曾發出慘叫，暗一的腳踹下去的時候，忍不住發出了悶哼聲。
站在一人身旁，暗一緩緩蹲下了身子。
見暗一這旁若無人的舉動，慕天林不禁想起剛纔那壯漢的遭遇來，不禁臉色大變，“住手！”
這兩個人和那壯漢可不同，這是他花重金聘回來保護自己的，可絕不能讓這侍衛給廢了。
暗一伸出了手。
見暗一根本不理會自己，就要對那二人下手，慕天林心中大急，猛地轉頭看向東方洛染，大吼道：“快讓你的侍衛停手，好歹我也是慕府的二少爺，你事情不要做得太絕！”
東方洛染看着他挑挑眉。
她看向暗一，就見暗一蹲下了身子，緩緩地伸出手，然後將剛纔打鬥時不甚掉落在地上的手帕撿了起來。
慕天林：........
東方洛染：……
“嗯？怎麼了？”那撿帕子的人還有些無辜。
東方洛染有些頭疼地捂住了額頭。
這小侍衛可真會玩。
“主子，浪費得可不是普通的帕子，可是天香絹做的，不僅是天香絹做的，還是那日皇上壽辰宴時雪公子讓你拿去擦嘴的那塊，區區五萬兩怎麼夠？”暗一撿起帕子後就回到了東方洛染身邊，猶嫌不夠過癮。
“嗯，這話倒是頗有道理。”東方洛染摸着下巴很是贊同。
“我，我想起來了，你是東方洛染！”慕天林就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這少年，眼下聽到洛帝的壽辰宴，終於想起了他的身份。
那天他不還上臺和那個叫姬什麼的比試了麼？他還記得自己當時興致缺缺，目光一直都在那些平日裏不常見到的大家閨秀們身上。
“不錯，是我。”東方洛染淡淡道，“這樣好了，這條手帕並非普通手帕，如今卻死得冤屈，你若肯交出五萬兩，並向我這手帕賠禮道歉，我便放過你如何？”
不就是找茬麼？當她不會？
“你？你有什麼能耐阻止本少爺上岸？”即便知道了東方洛染的身份，慕天林依然不屑地笑了起來。
嗯，這，倒也是。
“小一子，叫離衛們來吧，沒有我的命令之前，誰也不許離開。”
“是，主子。”暗一的表情明顯有些興奮，他最是喜歡這等場面，忙掏出懷裏的信號彈朝天空發射。
不一會兒，離衛們就趕了過來，將船圍住。
“東方城的精衛？”見到對面船上忽然多出來白衣藍袖勁裝的侍衛，慕天林嘴邊不由露出諷刺的笑來，眼神也越發輕蔑，“呵呵，你東方洛染文不成武不能，也就仗着東方家三少爺身份的這點能耐了，好啊，我倒要看看，我堂堂慕相府的二少爺，就算你的精衛來了，又敢把我怎麼樣！”
看見慕天林那挑釁囂張的眼神，東方洛染只淡淡幾個字，“去，鑿船。”
令出即行，離衛們當即領命，朝着對面的船走去。
“幹什麼？哼！”東方洛染揹着手，一聲冷哼，“我說過了，你要是不能賠的我滿意，我今天便叫你船上所有的人都上不了岸。”
“你.....你......”
慕天林本以爲東方洛染是故意嚇唬，可下人來報，“少爺，少爺，不好啦，已經有兩處漏了，底倉已經開始進水了。”
而對面船上的少年仍舊一臉平靜，無動於衷。
慕天林才猛地反應過來，東方洛染這是要和他玩真的！
“東方洛染，你瘋了，你可知道我是誰！”
東方洛染譏誚地看着他笑了一聲，“我當然知道，你慕相府上的二少爺慕天林嘛。”聲音變冷，“你覺得就算你真死了，慕相敢殺我爲你報仇麼？”
當然不敢，不管什麼原因，她死了，第一個不答應的就是當今的皇上。
慕天林變了臉色。
他還是不信東方洛染敢真的在這湖上，真的當着衆目睽睽殺死他，他不言語，一雙陰鷙的眼睛，緊緊地盯着對面一臉面無表情的東方洛染。
他身邊的兩個女人卻是慌了神，一個拉着他的胳膊，即便心裏害怕卻還是做出撒嬌的語氣，“少爺，這船都進水了，奴家好怕，不如，咱們去和寧郡王服個軟吧。”
她也是倒了黴，今日剛好輪到她陪少爺出來，誰知竟然會與一個郡王起了衝突，還碰上了這種事。
“滾開。”慕天林反手就是一個耳光，直接把這女人扇得倒在了地上，“賤婢，你要是再敢多說一個字，我現在就把你踢下湖去！”
那女人被他嚇得瑟瑟發抖，捂着腫起來的臉低泣起來，卻是當真不敢再說一個字。
慕天林身旁本正欲開口的那個女子更是渾身一個顫抖，趕忙差點出口的話收了回去，大氣都不敢出。
等到船身都因爲進水而發生了傾斜，慕天林這才終於沉不住氣了，“東方洛染，你究竟要怎樣！”
“不怎樣，”東方洛染道，她擡起眼簾看他，“你若不賠我五萬兩銀子，再給我的手帕道歉，今日就隨你的船一起沉了吧。”
這上京城中的公子哥，似乎還真沒幾個會游泳的。
“你，你簡直欺人太甚！”他要是真這樣做了，臉面便全丟盡了，日後還怎麼在京城中混！
“攔船，給我攔船，誰載本少爺到對岸，本少爺給他三千兩的銀子！”他纔不會蠢到真的乖乖讓東方洛染訛詐威脅。
三千兩！
別說別人，就連東方洛染這船上的年輕船家，聽了這個數字都不由眼睛發亮。
要知道，他們這些跑船的，即便是富貴人家的大船，一個月也不過才三十兩的銀子，這已經是頂了天！
五千兩，對於他們這些跑船的，可絕對是個天文數字，有了這筆錢，這輩子都不用再跑船了！
不少人蠢蠢欲動，可東方洛染只讓暗一說了一句話，
“船上載着的是當今的寧郡王，誰要是敢載慕天林，就是寧郡王與八王府爲敵。”
這下所有人即便心不甘情不願，也只能悻悻地打消了念頭。
錢多雖好，可沾上了貴族之間的事，也得有命花纔行，他們都是慣常給富貴人家跑船的，這點道理誰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