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華殿內，東方洛染依坐在美人榻上，聽着暗一的彙報。
“聽說是皇上從江南帶回來的女子，皇上寶貝得緊，入宮後直接封了妃，不僅喫住一起，甚至連御攆都上過，更是將她居住的碧落宮設爲禁苑，不準任何人前去打擾，受寵程度如今的慕貴妃只怕連一個腳趾都比不上。”暗一說着，又突然癟了癟嘴，“不過紅顏薄命，僅僅三個月後，這位珍妃娘娘就突然病逝了，皇上便讓人封了碧落宮，從此碧落宮連帶着這位珍妃娘娘就成了宮裏的避諱。”
這些都是十多年前的陳年往事，又是宮中的禁忌，今天知道的本來就沒幾個人了，莫說以前的巽樓資料上沒有，便是如今麒麟閣勢力已經擴大不止一倍兩倍，要打探這些事，仍廢了不小功夫。
而這位珍妃進宮三個月便身亡，若說背後沒有貓膩，只怕是人都不會信。
“皇上只是讓人封了碧落宮，卻並沒有派人調查降罪？”聞言，東方洛染挑眉。
“屬下特意去查了珍妃在宮中時朝野後宮的動靜，當時皇上剛剛登基兩年，朝中倒是因爲亂黨餘孽的事有過一陣騷亂，但倒不曾查到皇上曾在那一段時間及之後降罪懲處過什麼人。”
最心愛的妃子突然死亡，且死因明顯不正常，洛帝卻未曾徹查也不曾懲處降罪過任何人？
東方洛染聽着，眉頭一點一點皺起。
若洛帝真的極在乎那女子，這樣的反應明顯不正常。
可若說不在乎，又爲何連那人居住的宮殿損毀都能如此震怒？
當時在太后那裏，洛帝的情緒雖然控制得很好，可東方洛染還是看到了他眼中不可抑制的陰鷙，那表情並不似作假。
到底當年發生了什麼？
東方洛染正在思考之際，外面傳來的一聲唱喏卻是打斷了她的思緒。
“皇后娘娘駕到——”
“不知皇后娘娘來找洛染可是爲了昨晚冷宮失火的事？”行過禮後，東方洛染直接出言相詢。
聽宮內的丫鬟說，今日一天皇后都與禁軍共同搜尋着蛛絲馬跡，連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也出動了，卻是收穫甚微，那時候東方洛染便知道，皇后遲早會來找自己。
畢竟可有自己在失火現場的話傳出，宮中的流言隨有空穴來風，卻也不乏有實有據。
皇后不待東方洛染行禮完畢就將人扶了起來，臉上露出一抹親切的笑，“不虧是替我蒼耀贏下三座城池的人，寧小郡王果然聰慧，不知那夜的事，洛染可有什麼發現？”
“這……昨日除了去皇外祖母那裏請安，洛染便沒有再出過這飛華殿的院落，晚間失火之事，還是娘娘身邊的宮女錦華前來時我才知曉，縱洛染有心，卻只怕也幫不上娘娘什麼忙。”東方洛染面露爲難愧疚之色。
“不過洛染倒是覺得，也許娘娘可以試着去查一下流言散佈的人，能在失火的同時便散佈出我在那裏的人，只怕與此事脫不了干係。”
流言？
她又如何沒有去查，只是當時那樣混亂的場景，衆人都忙着救火，又怎麼去注意話究竟是誰傳出來的？
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風皇后頭疼地揉了揉額頭，未在多待，起身離去。
洛帝雖沒有給她設定期限，可若是不盡早將事情查清楚，只怕帝君的怒火會越加旺盛。
風皇后心中惱恨埋怨的同時又有一絲的無可奈何。
東方洛染看着風皇后離去的身影，搖了搖頭嘆息了聲。
說來身爲一國皇后，有禁軍和刑部在，這位皇后娘娘卻還得親自查案，倒也真是不容易。
皇上此舉只怕是在遷怒。
就是不知到底是些什麼人？
自己成爲被算計的對象，東方洛染自不肯罷休，她是見過那日那幾個太監的，自然畫了畫像暗中吩咐宮內的巽影去找人，打算在皇后的人之前先行找到那幾人，只是一天過去，仍舊沒有絲毫消息。
這讓東方洛染不禁皺了眉。
難不成真如洛景晨所說，這些人是宮外的人喬裝進來的？
什麼時候皇宮的守衛變得這麼鬆懈？而她又有什麼地方值得人不惜冒着風險特意進宮來陷害的？
想着東方洛染便否定了這個想法，嘴角揚起抹自嘲的笑。
定是這宮內的人，如今看來，顯然不是皇后的人，說來那慕貴妃與她也算有些私仇淵源，可到底是得盛寵的人，只怕不會蠢到觸皇帝的逆鱗來對付她，更何況若慕氏婉兒出手，也只是爲了替慕天林出那一口惡氣，當時變着法兒教訓自己，不會一上來就要了自己的性命。
可除了慕貴妃，又會有誰？她與後宮的妃嬪連相識都算不上，殺了她又對她們有什麼好處？
或者，她們要對付的並不是自己，而是皇后？
看皇后如今岌岌可危的樣子，這個可能性倒是頗大。
只是她們又是憑什麼確定，這樣會激起皇上對皇后的怒火？
畢竟若她被燒死了，皇后頂多也只是個管理後宮不力的罪名而已。
東方洛染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