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幾乎在這一想法冒出來的同時,所有人的心都往下沉了沉。
若真是如此,那麼犯案之人的查找範圍可就太大了。
尤其此案江湖之人作案的可能性極大。
江湖中人,向來武功高強,來無影去無蹤的,想在短短五天內將人捉住,談何容易?
可這人又爲何要在京城拋屍呢?
須知要不是他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他們尚書大人也不必不得不上報給聖上,聖上也不會大怒,令他們限期破案,他們也就不用在這裏連軸轉了六天了。
刑部尚書李盡忠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聖上說要讓他給一個滿意的答案,而這個結果,肯定稱不上是一個滿意的答案。
京兆尹趙微嵐也在刑部,和刑部尚書李盡忠一起待在停屍房,守着那些屍體,似乎能從那些屍體的身上看出一朵花兒來。
可事實是,屍體已經被他們翻看了數遍,卻仍舊沒能告訴他們兇手是誰。
趙微嵐的臉上苦澀,卻是始終沒有離開。
破案雖不是他京兆府的職責所在,但這次能否順利破案卻關聯着他的官帽,爲了避免被聖上一怒之下一同懲罰,他也只能儘自己最大的力氣幫助刑部的人破案了。
也許,有什麼是被他們忽略了的……
“老爺,喫飯呀,這幾天好不容易回府一次,看着飯碗發呆做什麼?”恢復後,李府的飯桌上,見李盡忠一直端着碗卻不動筷,李夫人忍不住開口。
李盡忠卻乾脆直接將筷子放下了,嘆了口氣:“聖上限我十日之內破案,如今案情未破,你家老爺的官帽保不保得住都兩說,哪裏還有什麼心情喫飯?”
聞言,李夫人也皺了眉,臉上露出憂色。
案情撲朔,李府的前途都和這個案子息息相關,誰又能心中不憂愁。
只可惜她一個婦道人家,又能幫上什麼忙?
李夫人乾脆也將筷子放下,坐在那裏不吃了。
“這京中,還真是從來沒有平靜過,前一陣子寧郡王強搶民女的事被人傳得沸沸揚揚,如今又出了這檔子對年輕女子下手的事……”
她家老爺這個刑部尚書做的,當真無安穩日子。
連帶着一家人都跟着操心。
本只是一句無心的感慨,李盡忠的腦中卻似有靈光劃過。
“夫人,這飯我先不吃了。”
說着李盡忠就站了起來,還不待李夫人反應過來,已經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匆匆趕回了刑部府衙。
刑部,幾個翻看調查結果的官員看到李盡忠匆匆趕回來,都有些驚訝:“大人,不是輪到我們替班你回去喫飯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馬上調查前一陣子流言中與寧郡王有牽扯的女子。”李盡忠一邊說着,一邊已經快步走會自己的案前,再次翻看起所有女子的資料來。
對上了……居然又對上了……
李盡忠一頁頁地比對,對上的名字越來越多,到最後,當他把所有被害女子的名字都在那些名單中一一對上時,李盡忠的表情已經從一開始的難以抑制的激動變成了凝重。
他坐在那裏,盯着那些被害女子的名字,臉上的凝重化不開。
所有被害的女子全部在前一陣子和寧郡王傳出過流言,之後被殘忍殺害,這說明了什麼?
李盡忠的眼前不由出現了四國比試時臺上那個從容卻又蒼白虛弱的紅衣少年。
還有那日與京兆尹趙微嵐一同進宮時,與他們擦肩而出的少年。
會是他做的麼?
李盡忠想到了東方洛染東方城的身份,還有洛帝對東方洛染毫不掩飾的喜愛。
若真是寧郡王所爲,只怕事情會變得極爲棘手。
但即便不是那少年所爲,他也必是繞不開的人物。
“大人?大人?”
一旁的書令史喊了李盡忠好幾聲,他才聽見。
“備轎,我要進宮。”
……
皇宮,飛華殿。
東方洛染懶懶地躺在美人榻上,整個人都像沒骨頭一樣,恨不得能把整個身子都軟進蓬鬆的錦褥中。
一旁的暗一笑,叫來殿內的宮女給她揉胳膊捏腿。
但很明顯,連續抄書三個月,東方洛染遠不止是手軟腰痠脖子疼,更是在精神上受到了嚴重的創傷。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最近一兩年都不想再看到蒼耀的國史。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着,卻突然有小太監來傳話,說洛帝要見她。
東方洛染挑眉,她轉頭看了看暗一。
一主一僕在對視的瞬間有深幽的光從眼中流過。
然後東方洛染就恢復了那副淡淡的表情,只讓小太監等她換了身衣服,便隨着他去了御書房。
御書房,前朝大臣與帝王商議政事的地方,莫說閒雜人等,便是後宮的妃嬪也沒有哪個開先例進來過。他這個不參政的閒雜郡王倒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來了這裏。
御書房內的氣氛有些嚴肅。
刑部尚書李盡忠也在,而御案後的洛帝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彷彿醞釀着一場即將來臨的暴風雨。
東方洛染繞過站在中央的李盡忠,上前衝洛帝行禮:“洛染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不知皇上召見洛染,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她的臉上適時出現一抹疑惑與擔憂。
二更已過,這個點傳她來,可不是有要緊事?如何不讓人心中好奇是什麼事?而屋內的氣氛有這麼沉重,不管是爲了洛帝考慮還是爲自己考慮,又怎麼會不心生擔憂?
雖然她早已通過麒麟閣的消息通道知道發生了什麼,可臉上的表情卻是半點未差,將一個突然被傳話之人的表情反應表現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