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剩一口氣,卻並不是什麼好事。
宴卓犯了宴家家規,定要按家規懲罰,懲罰不輕,這活過來,還得再受一遍折磨。
沒人在意宴卓。
趙殊將宴小端和宴四爺恭敬地請到了客廳。
周帝也去了。
周帝依舊沒有表明身份,只是坐在客廳了。
如今,結果很明顯,趙殊和周帝想裝傻都裝傻不了了。
不過,這叛徒也沒什麼本事,沒保着的必要。
自然是把人交給宴家,不得罪宴家。
趙殊看着宴小端,一副真心實意的模樣:“是本王眼拙,識人不親……”
“你是挺蠢的。”宴小端毫不客氣道。
趙殊:“……”
他深吸一口氣:“我也是被那宴家叛徒矇蔽……”
“王爺的封號是‘睿’字,我還以爲王爺很睿智,原來這般容易被矇蔽的嗎?”宴小端露出震驚的模樣。
他可是謹記,這趙殊是老棠的仇人呢。
這時候有機會幫老棠報仇,他當然不會放過。
趙殊的臉色很不好看。
父皇在呢。
這宴少主一點面子都不給他,說這樣的話簡直雪上加霜,他在父皇心裏的印象更差了。
他心裏縱然一萬個不高興,但是這般情況下,也只能忍下去。
他擠出一個羞愧的笑:“是本王的錯。不如宴少主與宴四爺在京城住一段時間,給本王賠罪的機會?”
“我們此行,是要處理叛徒的事,如今抓到叛徒,就該趕回宴家。睿王留我們住在京城,是想我和四叔被家主怪罪?”宴小端道。
“本王不是這個意思,若真是害得二位被怪罪,那本王罪過就大了。”趙殊連忙道。
宴小端和趙殊的談話就這樣不歡而散了。
宴小端和宴四爺離開後,周帝也離開了。
“父皇。”趙殊連忙叫道,“我送您……”
周帝擡手,擋住了他的舉動,頭也不回地走了。
周帝一走,趙殊身體一軟,坐回了椅子上。
皇帝沒回頭,他能想象皇帝眼中的失望。
這一次,他徹底讓父皇失望了。
什麼狗屁神仙!
給他找了個宴家叛徒!
好處沒撈到,反而更被父皇厭棄了!
趙殊氣得起身,猛地踹了一腳椅子。
……
宴小端即將離開京城,還是去見了一眼棠鯉,與她道別。
侯府。
“老棠,你是沒看到,我都快笑死了,宴卓自信滿滿地點炮,結果把自己給炸飛了。”
“砰!就這樣飛出去了,趴在地上!”
宴小端手腳並用地描述着,完全沒了趙殊所見時的沉穩。
他在棠鯉面前,還是個孩子,毫不掩飾。
這件事,棠鯉早就聽說了,但是聽宴小端繪聲繪色地說了一遍,還是覺得甚是有趣。
宴卓真是活該,罪有應得!
宴卓是宴家的叛徒,也不懂造火器。但是在小說劇情裏,偏偏是這樣的人,居然得到了趙殊的重用,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最後還幫着趙殊統一三國,青史留名。
棠鯉本來以爲朱春嬌的天道消失,不再是氣運之子,也不會發生小說裏的劇情。但是,趙殊還是找到了宴卓,幸好蘇大夫救了宴家主,改變了走向,否則就與小說劇情重合了。
如此看來,朱春嬌的那道天道恐怕沒有完全消失。
難道說……
棠鯉有個猜測。
朱春嬌是小說女主,趙殊是小說男主,因爲是女強文,所以朱春嬌是氣運之子,朱春嬌被拋棄,難道這氣運轉到趙殊身上了?
不過,這天道無論在誰身上,有她在,都是廢天道。
她只要留個心眼就行了。
“老棠,我要走了,再見不知道何時,好捨不得你啊~”宴小端道。
棠鯉的心情也有些傷感。
宴小端這小子對她口味,買來做小廝,縱然最擅長的是喫,棠鯉也縱容着他……
宴小端如今要接手宴家的重擔,沒法自由自在,這一走,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面了。
棠鯉摸了摸他的腦袋:“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有緣會再見的。”
宴小端點了點頭,下巴揚起:“老棠,下一次再見面的時候,我可不是現在的宴小端了哦。到時候,我肯定特厲害。”
棠鯉輕笑:“拭目以待。”
宴小端被她的目光盯着,老棠看他的眼神好溫柔好寵溺,看得他心裏暖呼呼的。
他要努力變得優秀,變成大佬,變成老棠的驕傲。
老棠需要幫忙的時候,他能幫的上忙,他要做老棠的靠山!
宴小端心裏滿是雄心壯志。
宴小端等到傍晚,等到衛子昂和許珏回來,與他們道別後,便離開了。
棠鯉和衛擎站在侯府門口看着他遠去。
棠鯉的腦袋靠在衛擎身上,衛擎則摟着她,知道她捨不得宴小端,無聲地安撫着。
兩個清俊的少年一直跟在他身後,將他送出很遠。
“小端哥,經常給我們寫信啊。”衛子昂道。
“哎呀,男子漢,怎麼婆婆媽媽的?”宴小端嫌棄道。
衛子昂笑得溫柔:“捨不得你呀。”
宴小端的眼眶微微發紅:“我也捨不得你們,捨不得老棠,還有大塊頭……”
但是,天下無不散的筵席。
宴小端快步往前走,都不敢回頭看。
翌日。
宴小端和宴四爺,帶着重傷的宴卓,坐上馬車回宴家。
宴小端一直掀着簾子,往後看,眼巴巴的。
“就這麼捨不得?京城就這麼好玩?”宴四爺問道。
宴小端道:“其實不是京城好玩,我捨不得也不是京城,而是人。”
“人?”宴四爺疑惑。
宴小端問道:“是啊,捨不得好多人。四叔有喜歡的人嗎?”
宴四爺的腦海中浮現出的是一張臉,在初見那張臉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沉淪下去,心砰砰亂跳……
他孃的!
他想那人作甚!
噁心!
宴四爺神色一僵,冷着臉道:“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