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胸口縫合完成，麻醉效果也漸漸淡去。
“我……”老太太痛苦地開口：“我好痛啊。”
何醫生連忙吩咐助手：“給病人打止痛針。”
“好的。”
病人的最後一程，打個無痛毫無感覺地離開也算是他們盡了作爲醫生的人道主義了。
止痛針下去，何醫生吩咐助手去叫家屬進來。
老太太雖然身心俱疲，但腦子卻是格外清醒，她忽然就反應過來了，自己還在手術檯上呢，醫生就叫家屬進來，這是讓他們見她最後一面呀！
“我、我是不是快死了？”老太太掙扎着抓住一個護士的手臂問。
護士乾笑了下，安慰道：“老太太，我們只是爲了讓家屬放心才讓他進來的，您不要多想。”
“我不信，我不信！你們給我治，立刻給我治！否則我就告你們，讓你們整個醫院名聲潦倒！”
護士不接話，老太太就罵得更兇更難聽了。
她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抓住了護士的頭髮就往手術檯上撞。
“嘭——”一聲，護士撞得雙眼冒星。
“住手！快住手！”搶救室裏其他幾個人連忙上前，艱難地把兩人分開。
但老太太常年勞作，手勁很大，等分開的時候，護士竟然硬生生被拽下了一大撮頭髮，直接露出了一塊頭皮。
護士還沒見過都快死了還這麼蠻不講理的病人，她怒上心頭，一邊揉着自己的頭，一邊說：“老太婆我告訴你，你本來是能治的，但是你兒子是個鐵公雞，不肯花錢給你用心臟起搏機器人，所以你沒救了，你馬上就要死了！”
“你、你說什麼？”
恰在這時，司徒海穿着無菌服進來了。
“媽……”
他一開口就感覺到搶救室裏氣氛不對，一直到對上老太太含怒的雙目，心裏咯噔一聲，嚇了一跳。
“媽？”
“司徒海！”老太太怒不可遏地問：“他們說你不肯花錢買機器給我手術，是不是？”
司徒海面紅耳赤，他是個愛面子的人，但顯然錢對他來說，比面子更重要。
司徒海咬了咬牙，走上前說：“媽，你只是摔斷了根肋骨而已，什麼機器，根本用不上，您好好睡一覺，很快手術就結束了。”
司徒海自認演不錯，但他是老太太生的，老太太一眼就看出了他在撒謊。
“你……你……”老太太顫抖着伸手指着司徒海，好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她是個寡婦，丈夫死在了礦藏裏，一個人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大，其中艱辛不用細說。
結果到頭來，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居然連手術器械的錢都不願意給她出！
“我、我……”老太太一口氣沒透過來，剛纔迴光返照的力氣彷彿在這一刻突然被用完了，整個人像是氣球被扎破，一下子就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