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老太太的手，開口道：“媽，你安心去吧，你放心，到了那邊，我會給你多燒紙錢，你到了地下也能過高枕無憂的日子……”
老太太喘着粗氣，搶救室裏各種生命檢測儀瘋狂發出“滴”聲。
她想破口大罵，罵自己白生了這一個兒子，罵自己肚子生出了怪物，罵天罵地，但她的嘴巴一個字也發不出，一張嘴，“噗”地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那鮮血不偏不倚全噴到了司徒海臉上。
喉頭的血一吐出來，她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一瞬間，她想到了很多事，想起了慕晚月，想起了自己失去的丈夫。
“司徒海！你會不得好死的——”
一句話大喊出來，老太太的力氣終於耗光，渾身一蹬，沉沉閉上了眼睛。
心率儀變成了一條直線。
“死亡時間，十二點五十四分四秒。”
旁邊的醫生沒什麼情緒地記錄下死亡時間。
司徒海扯過旁邊的紗布，一邊擦自己臉上的血，一邊罵晦氣。
他就不應該進來見老太太最後一面。
“請節哀。”何醫生走上前，心情複雜地對司徒海說出這句話。
他今天也是開眼了，第一次見到進來見患者最後一面的家屬竟然是這樣的。
患者本該還能撐個十分鐘，卻被自己的兒子活生生提前氣死。
真是作孽。
司徒海黑沉着臉走出搶救室，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恰好碰到了羅毅。
羅毅瞧見司徒海的臉色，似笑非笑地走上前開口道：“司徒先生，你知道捐贈心臟起搏器的人是誰嗎？”
羅毅嘴角的笑意變深，推了下金絲框眼鏡道：“一個你絕對想不到的人，如果知道她是誰，我相信你應該會很‘驚喜’。”
羅毅說完，兩手搭在身後，心情頗好地走了。
他可聽說司徒老太太刁蠻極了，多年前慕晚月還在的時候就沒給過慕晚月好臉色，相信她在司徒莊園的時候也沒少擠兌大佬，現在人沒了，對大佬來說不失爲一件好事。
司徒海一臉莫名地望着羅毅的背影。
誰捐的機器，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老太太死都死了，就算捐贈機器的人他認識也沒什麼用，還不是要花錢買？
他可不想花這個冤枉錢！
……
轉眼到了第二天。
慕夏一醒就看到了柳葉發過來的短信。
老太太沒了。
她眼睛一亮，瞌睡蟲瞬間散去。
老太太沒了！
司徒老家的進度那麼慢，都是因爲老太太的存在讓當地的人很忌憚，現在老太太沒了，相信進度會變得飛快。
只是她很奇怪，怎麼老太太突然就沒了？
摔那一跤，竟然摔得那麼嚴重嗎？
慕夏搖搖頭，不再去想，心情大好地起身做早餐。
早餐很簡單，三明治裏煎一個蛋，她做了三份，一份給自己，一份給夜司爵，還有一份帶給何甜。
然而夜司爵知道後，飛快喫掉了自己那份三明治，而後伸手就去拿何甜的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