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關鍵時刻,再反戈一擊,很有可能會起到驚人的戰果。
王輔臣想了想,這個計劃也沒多大危險。
而且要屢戰屢敗,那根本就不用演,自己的部下直接就是本色出演。
嶽文季看王輔臣動心了,又給他出了一個主意,讓他繼續給康熙上一道摺子。
這道摺子的主要內容就是感謝皇恩,表達一下自己的感恩之情,然後表表決心,說自己絕對會跟楚軍死戰到底。
王輔臣從善如流,很快就讓身邊的心腹幕僚寫了一道感恩摺子送到了北京城。
康熙收到摺子之後,雖然依然不太相信王輔臣是真心悔過,不再做二五仔了,而是真的要一心一意地當大清的忠臣。
但是無論如何,這在每天收到的那麼多的壞消息當中算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消息,讓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且看看吧,內務府多盯着些,看看他王輔臣是不是真的要做朕的忠臣。”
康熙最後給明珠交代了一句,就把這件事暫時放到了一旁。
不過康熙的好心情很快就沒有了,因爲索額圖回京了。
他帶回來了這幾個月來跟楚國的談判合約,戰戰兢兢地給康熙讀完之後,康熙的臉黑的就跟北京城這幾天的天氣一樣,烏雲蓋頂,厚厚的雲層之中還醞釀着洶涌的雷霆閃電。
“皇上千萬保重龍體啊,這些條款都不過是權宜之計,是跟沈墨虛與委蛇的。”
索額圖看着康熙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解釋了一句。
康熙黑着臉沒有說話,又問了一遍這次談判的過程。
索額圖雖然做了一些修飾,但是基本的事實卻不敢作假。
使團裏面內務府的眼線相當不少,自己要是敢說假話,康熙分分鐘就會知道。
當康熙聽說使團去了衡陽沒地方住,還被軟禁在一個破客棧裏,而且楚王沈墨竟然派來一個七品官去跟索額圖談判,還一見面就殺死了使團的副使,打殘了好幾個隨員之後,康熙的臉更黑了。
黑中帶青,青中帶紅,一副看起來要爆炸的樣子。
不過康熙這兩年來已經被無數的壞消息給磨鍊的控制情緒的本事已經好多了,雖然看起來處在暴怒的邊緣,但是最終還是沒有爆發出來。
”索額圖,你和明珠是朕最信任的奴才,所以朕纔派你去。但是你一次次的讓朕失望。若論罪的話,你就是掉十次腦袋都不冤枉。”
康熙站起來,走到索額圖面前,聲音低沉地看着他。
索額圖瑟瑟發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奴才該死!請皇上降罪!”
多年伴君,他早就明白這種時候必然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分辨,否則只會激怒皇帝,可能真就給自己推出午門了。
康熙看着跪在地上請罪的索額圖,最終長嘆一口氣道:“勢不在我,所以纔會被沈墨這樣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所欺辱。我堂堂大清,坐擁萬里江山,億兆黎民,怎麼就會落到今日這般境地?沈墨啊,沈墨,你到底是何方神聖?爲何要壞朕的江山!”
康熙每每閒下來的時候就會想這個問題,想大清到底是怎麼走到今天這一步的?想沈墨憑什麼能夠短短兩年多的時間內就能崛起到這種程度。
甚至有時候,他都覺得這就是上天要故意跟自己作對,纔會派了沈墨這樣的一個妖孽來敗壞自己的江山。
沈墨,你難道真是神魔下凡嗎?
康熙有時候腦中都會閃過這樣一個荒唐的念頭。
這個名字讓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
康熙在上書房裏自己踱了半天步子,情緒終於平靜了下來。
“起來說話。”
索額圖戰戰兢兢地起身,張了張嘴又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康熙冷哼一聲。
“皇上,沈墨說如果咱們三個月之內不兌現條約上的內容的話,條約就算無效,楚軍就會恢復對我大清的進攻。”
索額圖低聲說道。
“哼,誰都知道這次的談判就是個幌子,沈墨豈能不知?況且,楚軍現在已經攻入了關中,漢中都被他們佔了,再說什麼再次開戰,根本就是個笑話。”
康熙冷笑一聲說道。
“難不成你還真要朕履行這個條約的內容,將江南拱手讓給沈墨?那你索額圖就成了千古罪人了,會被後世唾罵的。”
索額圖急忙躬身道:“奴才不敢。奴才的意思是如果皇上的大軍在江南準備好了,這條約自然就是廢紙一張。若是還需要時間的話,那麼咱們是不是再以這條約爲藉口拖延一番?”
康熙聞言皺眉,這倒是個問題。
讓人喚來兵部尚書,詢問之下說是所有軍隊要按照計劃到位至少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這還是最理想的狀態。
康熙陷入了爲難之中。
索額圖從簽訂條約到回到京城,已經花去了快一個月時間。
條約規定的是要在三個月之內履行爲所有的條款,否則條約就無效。
而且除了領土要求之外,五百萬兩白銀的戰爭賠款和一百萬頭牛羊等物資的要在兩個月之內先後交割完成,否則就當清廷毀約。
對於康熙來說,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漢中可以丟,甚至西北都可以丟,但是如果江南丟了話,那大清就是真的被扼住咽喉了。
索額圖看着皇帝沉默不語,又戰戰兢兢地補充了一句:“皇上,那沈墨要求五百萬兩白銀在蕪湖交割。到時候楚軍水師會親自去蕪湖去取。如果……”
後面的話沒敢說下去,但是康熙也明白什麼意思。
如果楚軍拿不到銀子,就會立刻開戰。
安徽不保的話,那南京就徹底暴露在了楚軍的眼前了。
南京如果失陷,那江南就等於徹底葬送了。
所謂的保衛江南的計劃也就徹底破產了。
可是要給楚國五百萬兩銀子,對康熙來說,國庫有沒有這些銀子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奇恥大辱。
昔日吳三桂兵鋒正盛,佔據了大半個天下的時候,他都沒有服軟認輸,難不成現在卻要向沈墨這樣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年輕低頭。
康熙此時雖然滿心屈辱,但是卻遲遲無法做出決定。
他陷入了兩難之中,遇到了繼位二十餘年來最難抉擇的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