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銳之後三天都沒來找他,蔣少琰估摸着這大約就是所謂的冷戰期吧。他沒有主動求和的心思,就這麼斷了往來也無所謂,反正原本的那點好感都快被對方糟蹋完了。加上校慶日即將來臨,所有學生都在忙着準備節目和之後的舞會,他也不例外。

    前年的舞會蔣少琰因爲惹了不少事被下了禁令,不準參加一切校園活動,去年的倒是參加了,不過他笨拙的跳舞視頻被人拍下,在T大學子間流傳一時,這種屈辱他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週末,蔣少琰回了一趟家,他家離學校遠,他爸經常出差不在家,所以通常兩三週纔回一次。

    汪哲像是送孩子出遠門的家長一樣,還給他切了水果,叮囑他在兩個小時的路上喫。

    蔣少琰無語,皺着眉把最大的幾塊蜜瓜統統塞進了汪哲嘴裏,減輕行李重量,剩下的帶走了。

    一回到家,蔣少琰就接受了他爸親切的“盤問”。

    “寶貝啊,在學校有沒有喜歡的alpha啊?有的話趕緊處對象啦。”

    這愛稱對於已經二十出頭的蔣少琰來說實在有些肉麻,某次跟他爸語音的時候被柳函聽了去,那傢伙就一直用“琰寶”打趣他,不管聽幾次都很想揍人。

    “爸,您別操心了,我自有分寸。”

    蔣少琰家是單親家庭,他的alpha父親在他還沒出生前就出軌跟別的omega跑了,是他爸從小把他拉扯大的。

    他爸對工作雖然很執着有韌性,但本質上還是個柔弱的omega,獨自一人撫養孩子吃了不少苦,蔣少琰看在眼裏,從很小的時候起就暗暗下定決心,以後要成爲能保護爸爸的人。當別的omega還在溫室裏嬌生慣養的時候,他已經跟着其他alpha和beta在道館裏揮汗如雨了。

    他必須比別人更努力,更堅強,才能突破生理的限制,做一個能扛起家裏頂樑柱職責的omega。

    或許正是因爲alpha父親的缺失,蔣少琰很難對alpha有信任感,這也是他一直找不到心儀對象的原因之一。

    蔣父仍然很憂慮,喫飯時還在討論這件事:“不然我再打聽打聽有什麼新的抑制劑可以緩一緩吧。”

    蔣父是搞科研的,認識些研究抑制劑的醫師,但蔣少琰立刻阻止了他不切實際的想法:“要是有,早就投入市場了,沒發售還在研究階段的,我也不敢用啊。”

    蔣父聽了覺得有道理,無奈地嘆了聲氣:“我不想讓你到時候沒辦法,隨便找個人過了,就跟我當初似的。”

    “放心吧,爸。”蔣少琰安慰道,“發情期也不是一定要完全標記,我之後還可以找對象啊。”

    “說是這麼說,可是……”

    蔣少琰懂他爸的意思,雖然發情期可以不完全標記,但互相結合是必須的,一旦alpha散發出強有力的信息素壓制omega,即使不情願也只能任人玩弄。

    不管他武力值再怎麼高,一旦抑制劑失效發情期來臨,就只能屈辱地任alpha宰割,omega是天生的弱者,刻在基因裏的東西實在難以改變。

    “總之,我不會讓人欺負的。”他只能先這麼安撫。

    喫完飯,蔣少琰沒什麼事做,窩在自己房間裏刷着微博萌寵,刷着刷着就想起了寢室裏那隻汪,也不知道在幹什麼……算了,那傢伙比他居家賢惠多了,肯定能照顧好自己。他剛想退出微博打兩盤遊戲,突然手機一震,意外地收到了鄒銳的視頻通話邀請。

    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了接通。

    “嗨,寶貝兒。”

    鄒銳的臉瞬間呈現在手機屏幕裏,似乎剛洗完澡的樣子,頭髮還溼漉漉的,五官頗爲硬朗。他光着上身,像是在刻意秀他的胸肌和腹肌,但不得不承認確實挺賞心悅目。

    前幾天還在冷戰,蔣少琰一時想不出什麼話,生硬地回了句:“什麼事。”

    鄒銳嬉皮笑臉的:“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寶貝兒,我就沒對誰這麼低聲下氣過,你是頭一個。”

    說得好像他還挺委屈挺深情。

    “銳哥,以後別那樣,我這人不喫硬的。”

    蔣少琰給了他一個臺階下,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牀頭,不經意間領口扯大了,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膚。

    鄒銳被這聲銳哥叫得有些飄飄然,瞧見蔣少琰這副難得乖巧的模樣,渾話忍不住又衝到了嘴邊:

    “你不喫硬的?嗯?”

    蔣少琰一開始沒聽明白,但看到鄒銳臉上揶揄的邪笑,立刻反應了過來。

    “操。”

    他快被這人煩死,當即想掛電話。

    “別別,我開玩笑呢,有正經事跟你商量,真的!”

    蔣少琰勉爲其難再聽一會兒:“你再胡說八道,我他媽直接拉黑你。”

    鄒銳相信他說到做到,忙不迭地說出這通電話的真正來意:“我認真的,少琰,這次校慶舞會,做我的舞伴唄?”

    在T大挑選舞伴是件很鄭重的事,如果一個alpha與omega一同出席,那基本意味着兩人確定了關係並打算公之於衆,也就是宣告主權的意思。去年的舞會蔣少琰是跟同班的beta許倩出席的,他一個omega,許倩又是女生,自然不會有人認爲他們倆是一對。

    蔣少琰一時舉棋不定,換作以前,鄒銳確實是他理想的舞伴選擇,可現在,他卻莫名地想起那隻傻狗。

    “行不行?”鄒銳又問,“你要是不答應我可答應別人了啊,哥很搶手的。”

    蔣少琰不屑這種激將法:“哦,那你去找別人好了。”

    “別啊,我瞎說的,哥就想找你,帶你去最有面子,答應我嘛。”

    蔣少琰最終磨不過他,答應了當鄒銳的舞伴,就當作是給對方的最後一次表現機會,倘若還是毫無心動的感覺,舞會之後就攤牌散了吧。

    離校慶還有一個月,他必須得好好練練,不能重蹈覆轍像去年那麼丟臉。可蔣少琰拉不下臉告訴鄒銳自己不會跳舞,讓他教自己跳,想來想去,發了條信息給汪哲。

    [校慶舞會要跳華爾茲,你會嗎?]

    汪哲回得很快:[我會我會!我家裏人都會,我也學過!]

    蔣少琰:[那你教教我。]

    汪哲:[嗯嗯!]

    緊接着汪哲又發來一條語音,聲音帶笑:“我沒想到學長會讓我做你的舞伴,我好開心!謝謝學長!”

    蔣少琰:“……”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這麼做很不妥,汪哲喜歡他,他卻讓他教自己跳舞,然後去做別人的舞伴。

    未免太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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