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宋銘再次出現在瑤山別院裏,他身着官服,在這寒冷的冬夜裏,如鬼魅般,就那麼出現在了蒙善的寢房裏。

    屋裏燒着地龍,熱烘烘的,蒙善則是歪在榻上,見他進來了,並沒有驚慌,只是慢慢坐起身,着雪白的中衣,表情慵懶地看着他,緩緩開口說道:“宋大人真是稀客呀!這麼晚來找我,不知是有何要事。”

    宋銘淡淡地道:“我可算不得稀客!今日白天,我們才見過面。”

    蒙善一時訝然,稍微思索了一下,想起了白天與沈露華一起的那個侍衛身形與他還真是高度相似,卻沒想到,竟然是他假扮。

    愣了一會兒,蒙善又笑了起來,“原來今日那人就是你!難怪!只是,白日裏我與沈姑娘說的話,你該是都聽見了,這會兒又來找我,是爲的哪般?”

    宋銘是打那地底下的甬道直接來了瑤山別院,這會兒出現在蒙善的面前,應該是沒有任何人能知道。

    “今夜來,是想再次跟你確認一下,你是打算與我們合作的話,那麼明日,將會有一件事,需要你出手。”

    “何事?”

    “明日李姝媺將會用一對母子來威脅一個人,迫使他交出手中的虎符兵權,我想要你幫忙,救下那一對母子。”

    蒙善微微點頭,“你確定只是要我救這一對母子而不是別的什麼事?假如我出手,叫她發現了我們合作的事實,那我可能再不能住在這裏,以後也幫不上你們多大的忙。”

    “你幫這個忙,已經足夠!”宋銘壓根也沒指望他能真的幫上多大的忙。

    “好啊!我怎麼救,你說!”蒙善說道。

    宋銘道,“分情況而定,明日若是她拿到了虎符,你便要救那一對母子,若是沒有拿到,我自己來救,你不必出手。”

    “行,你說怎麼做,我且聽你的!大不了就回安南,這裏的鬼天氣,冷得人受不了!”蒙善懶散地道。

    宋銘卻凜然道:“我可不是隨便說說,你若是這種無所謂的態度,那大可不必勉強。”

    蒙善今日白天被他給打怕了,心中對他莫名還是有一些敬畏與佩服,“我只是這麼個說話的語氣,本世子既然答應了的事,自然會慎重對待,你放心,我明日會盡自己一切能力,去保全你說的那對母子。”

    得到他這句話,宋銘稍稍放了心,回答道:“只要世子能幫我把這件事解決好了,將來有關安南國的通商問題,我也會鼎力相助。”

    “這個你不必重申,我自然是相信你們的!”蒙善打了個哈欠,又問:“可還有別的事情沒有?若是沒有,就早些回吧,我今日中了你的們的毒,後來毒雖解了,對身體依然有些影響,疲乏得很!”

    “沒有了,你歇息吧!”宋銘已沒有多的話要說,轉身要走,又道:“我是打那地下過來的,一會兒記得叫人把那裏面的痕跡清理一下,特別是王府和將軍府裏,莫要叫人看出來。”

    蒙善當然知道他是打下面來的,否則他就這樣一個人,也不可能這樣悄無聲息的闖進來。

    宋銘再次來到地下,直接去了將軍府,本來算準了位置,以爲可以直接來到沈露華所睡的臥房裏,不料還是打偏了,出現在偏房中,把睡夢中的方瑛嚇了一跳。

    他立刻一個手刀把她打暈了過去,也挺好,讓她再去見見她的父母。

    他把沈露華叫醒,又連夜去隔壁王府裏叫上所有人,一起走地下通道,去了宋家。

    上京城的地下早已四通八達,他們散在各處,極不安全。

    翌日午時,劉輝達獨自一人,來到了瑤山別院門口,打算用虎符來交換自己妻兒的性命。

    門口的侍衛進去通傳了後,很快將他放了進去。

    劉輝達是第一次來到瑤山別院,在侍衛的帶領下,七彎八拐地,走了好幾道曲廊,來到一處庭院裏,見那院中一棵高大的槐樹枝上,掛着兩個被綁成了蠶蛹一樣的人,單只是遠遠這麼看着,他就知道,那是自己的妻兒,他發瘋了一般地朝她們跑過去,就快要到跟前,突然被橫着出來的兩把大刀攔了去路。

    田喜不知是從哪裏冒了出來,弓着腰陰惻惻地說道:“劉將軍,這邊有請!”

    劉輝達眼眶微紅,忍着心痛,握緊了拳頭,跟着田喜去了另外一間院子。

    那間院子主屋邊上,站滿了持刀的侍衛。他一把推開了在自己在前走小碎步的田喜,心情急迫的大跨步闖進了主屋裏。

    屋裏非常暖和,香爐裏的沉香嫋嫋飄蕩,李姝媺一如他當初去安南接她時的那副憊懶模樣,着一身大紅衣裙,斜歪在貴妃榻上,一雙眼睛上了濃妝,半睜半寐,嫵媚如絲。

    瞧見他進來了,慢慢支起一身子,朝他笑了笑,“劉將軍,你還真守信用,說來,就真的來了,朕沒看錯人。”

    劉輝達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當年跨越千山萬水,稟承着使命救回來的女子,如今貴不可言,卻能對他這個恩人,下這樣的毒手,目光中有悔恨,也有求饒的意態,半跪着對她行禮,說道:“臣劉輝達,拜見皇上,皇上萬歲……”

    “欸!這兒也不是朝堂,不講這些虛禮,劉將軍快起來!”李姝媺打斷了他。

    劉輝達本來也不想說這些,適時地閉上了嘴巴,慢慢又站起來,只低下頭,說了句,“多謝皇上!”

    李姝媺笑了笑,“今日該帶的東西,可都帶來了?”

    劉輝達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用祈求的語氣說道:“皇上能否先將她們母子兩個放下來?天氣太冷了,這麼冷的天,她們會凍壞的。”

    李姝媺哈哈一笑,“都說劉將軍是個多情之人,看來所言非虛啊!”

    她話音才一落下,外面田喜突然來報,“皇上,那宋銘帶了好些人馬,現在就在大門口,叫囂着要進來,現在該如何是好啊!”

    李姝媺笑了笑,猛地變了臉色,嬌嫩的手用力拍了拍桌子,“還反了天不成?他帶了多少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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