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錯覺,祝眠彷彿真的看見了一隻天鵝在跳舞,他從來沒想過一個男人跳舞會這麼美,一舉一動之間都宛如藝術。
這一部分的舞和音樂都很歡快,鵝的身姿彷彿在敘述一個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個喜愛跳舞的人,這個人的成就取得了別人的認可,同時他也在一步步地攀至顛覆,在這一段的舞蹈中祝眠看到了一股傲氣,而音樂也在跟隨着舞蹈變得越加渾厚龐大。
祝眠不懂音樂,尤其是古典音樂,大多數的古典樂他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知道貝多芬之類的音樂家已經是他的極限,所以他在看着這段舞時的真實觀感就只有一個:真tm好看!像極了一個大老粗。
反倒是旁邊的元洲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美輪美奐!”
祝眠瞥了一眼過去,但隨後又將目光轉到舞臺上。
音樂越加宏大,好似長江奔流氣勢如虹,又好似雄鷹展翅直入青雲,但更像是一隻高貴的天鵝,蟄伏於清潭,高昂於雲端。祝眠在不經意間看到了鵝的眼神,發着光芒,對天空充滿了期待,其中包含的雄心壯志似乎是在告訴他們:欲上青天,代日行空!
轟!
正是這個時候,宏大的音樂戛然而止,就像是一道天雷劈下,在這道天雷下,鵝應聲落地,燈光暗淡,那般悽慘的身影像是天鵝被劈斷了翅膀,躲在陰暗裏舔舐傷痕。
祝眠看到這裏終於明白了,鵝是在講述自己的故事,之前的他有多麼高傲,現在的他就有多麼悲慘。
音樂再次響起,可是這一次不一樣,樂曲不再宏大,反而顯得有些落寞,沉悶的音樂聲混雜着暴雨般的鼓點,有些嘈雜,但在這時卻顯得相得益彰。鵝匍匐在地上,蜷縮着身體,滿臉痛苦地朝着半空身上,他在渴望拯救,但迎來的卻是更多的轟鳴聲,那轟鳴聲在無情地宣判,一步步地將鵝打進了深淵。舞臺的地面上出現了一潭水,鵝將自己沒入到了水裏不見蹤影,一根奇特的羽毛從空中落到了水裏,羽毛一面是純白,可另一面卻是純黑。
祝眠從來沒想過一個人能夠如此淋漓盡致地將感情表演出來,他想接下來應該是鵝承受不住壓力精神開始崩潰,另外兩個人格出現。但就是在這個時候,音樂聲再次消失,之後過了許久都沒有響起。
與此同時,鵝緩緩從水面上升起,他呆滯地坐在原地,動作變得極爲機械。祝眠察覺到了不對勁,但這時候元洲突然站了起來,一步步地走到了舞臺前面,值得注意的是,祝眠看到了這個人手裏散發着冰冷色彩的面具。
“到此爲止吧。”元洲帶上了面具,徑直地走上了舞臺,他站在鵝的身後,身體藏着黑暗中,只有一副面具詭異地停留在那裏。
周冬遙他們也發現了問題,芋頭恢復真身,兩人迅速衝到了祝眠身邊神色警惕,但除了他們幾個人之外,其餘還在觀衆席的人還是如同雕塑般毫無反應。
“凡是人都有慾望,玩家、夢主人,這些都不例外,只要有着慾望就能夠被**控。”元洲慢慢地靠近鵝的耳邊,輕聲問道,“你能告訴我你最想做的是什麼嗎?”
鵝愣愣地回答:“跳完這支舞。”
“就是這個慾望。”元洲得意地笑着,他將手肆意地放在了鵝的頭頂,看着臺下的祝眠,似乎是在宣告自己的勝利,“知道爲什麼我能控制他嗎?因爲貪婪,他早就知道自己在現實裏無法跳完這支舞,可在夢裏他抓住了這一絲機會去渴求自己無法再做到的事,這就是貪婪,而這就是我能控制他的資本!”
祝眠嘶的一聲,有點頭疼,他這面具是不是太bug了?控制玩家也就算了,怎麼連夢主人也能控制?!這tm能玩?!
不,不對,能夠操縱夢主人這種事這麼犯規,遊戲怎麼可能允許?其中應該是有限制,或者說必須達成什麼條件才能做到這種事......
“殺人?”祝眠眯起眼睛緩緩開口,“你之所以殺人,甚至連自己的隊友都殺,應該不止是爲了貢獻係數那麼簡單,你的面具是不是存在殺人之後才能開啓的能力?而這纔是你控制夢主人的資本!”?
“你猜呢?”元洲笑道,“雖然你很聰明,但這可不是我捨不得殺你的理由,而現在夢主人在我手上,只要我想,就可以輕易地殺死你們!”
芋頭聽到這句話嚇得不由往後一退,隨即他想了想,決定還是變成赤龍得好,這樣他比較安全。
至於周冬遙則是一臉警惕地看着元洲,但在她的餘光看向祝眠時,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祝眠冷靜道:“你不可能一直操控鵝,十分鐘還是二十分鐘?”
元洲說道:“我能操控他多久又如何?想動手阻止我嗎?”
“可以試試。”
“是嗎?但我是你的話可就不會這麼想。”
“什麼意思?”
“看看你身後。”元洲低聲說道,“考你一個問題,猜猜現在坐在觀衆席上的這些到底是誰?”
祝眠聽見這句表情有些難看,現在最讓他頭疼的事情果然是出現了。
芋頭變成小赤龍趴在了祝眠的肩膀上,發覺祝眠不做聲,不由問道:“他什麼意思?這些人是你親戚?”
“......不知道。”
“不知道?”
祝眠嘖了一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人其實都是玩家,他們消失在原本的幻覺裏,也許其中還有幾個人我們認識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