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溫雨凝別開目光,無所謂冷笑的態度讓男人很惱怒。

    “你這是什麼態度?”

    溫雨凝刷了一下,直勾勾盯着他,嘴角微勾,“我只是很好奇,你應該已經知道他背叛過你吧,冷血無情的賀大少不是最討厭被人揹叛嗎?怎麼還願意爲別人的命來向我低頭?”

    似乎被戳破了什麼東西。

    賀明堯臉色頓時黑了,難看的轉過頭道,“茶茶不一樣,她是迫不得已,她心地善良,我不能放着不管。”

    “她,心地善良?”溫雨凝覺得可笑至極,彷彿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搞笑的事情,哈的一聲笑了出來。

    賀明堯驟然站起身,高大的身軀無形之中散發着無與倫比的壓迫感。

    “你想報復我,可以衝着我來。但茶茶是無辜的,你爲什麼不能像她一樣心胸開闊一點?”

    溫雨凝倏然瞪大眼睛,以爲自己的耳朵聾了,怎麼會聽到這麼像屎一樣的話。

    這是道德綁架嗎?

    如果自己不救茶茶,不願意捐出自己的骨髓,不願意爲蘇雲茶去賣命,就是她不如茶茶心地善良,就是不心胸開闊,就是如此心狠毒辣?

    溫雨凝啞然,看入男人眼底深處,發現男人就是這麼想自己的,就是這麼看待自己的。

    頓時,連最後那一絲恨都覺得很多餘了。

    她沒有力氣,只是覺得荒謬和可笑。

    所以她點頭承認了,笑着說,“對,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這麼不心胸開闊,我就是這麼不夠善良,我不願意爲了一個跟我不對付的女人,捐贈我的骨髓那又如何?”

    溫雨凝坐起身,冷冷的一寸一寸扭過頭,手指着門外,眼睛裏全是莫然,連哪怕一丁點埋怨都找不見了。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這樣的人,所以滾出去,不要再來找我。”

    手指尖微微的顫抖,手腕都無力維持。

    早就千瘡百孔的身體被低燒折磨的有氣無力,但溫雨凝還是冷狠的瞪着男人,只想讓他趕緊滾出自己的世界,再也不要出現。

    賀明堯不僅沒有離開,剛纔冷靜的表面瞬間撕破。他驟然壓住溫雨凝的脖子,用力摁到牀上,動作大到溫雨凝感到骨頭生疼。

    “我是不是給你臉了?溫雨凝,讓你以爲在我好好跟你說話的時候,你就可以放肆!”男人的手指無比的用力。

    溫雨凝感到自己喉骨都要被捏碎了,她痛得眼淚飆出來。

    突然就笑着攤開手也不掙扎,閉上眼睛說,“那你殺了我吧,我死了能拉着蘇雲茶給我墊背,也算值了。”

    “你!惡毒!”賀明堯壓在他身上的身軀驟然僵硬,隨即變得沉重,最後,猛然放開。

    賀明堯整理自己的衣服又變作無波無瀾冷漠無情的樣子,他眼角餘光掃到溫雨凝身上,神態厭惡。

    “你不會想就這麼死,”頓了頓,男人走到房門口,轉身的,“在我下回來之前,你要是再敢這樣病殃殃的作賤自己的身體,我會派人24小時盯着你,讓你再沒有自由可言!”

    轟然一聲,門被關上,整個牆壁似乎都在震動。

    溫雨凝躺在牀上默然地望着天花板,視線逐漸模糊,眼淚一點點的如溼了枕巾。

    不知過了多久,她長長的一聲嘆,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過得好累,不如就這樣吧……

    從這天開始,她再也喫不下去飯,喫什麼吐什麼。

    身體肉眼可見的變得憔悴和衰弱,這讓賀明堯變得怒不可遏。

    他一天有三四次都會來盯着溫雨凝來了,就抱着胸口靠住牆壁看護工圍着溫雨凝打轉,賀明堯找來了幾個護工,全天24小時照顧溫雨凝的起居生活。

    剛開始還哄溫雨凝喫飯喝水,溫雨凝動也不動,宛如木頭,後面被賀明堯一聲令下,乾脆掐着下巴,按住手腳強行餵飯。

    醫生和護士看到想要阻止,可賀明堯一聲令下,讓那些高大的保鏢給叉出去了,從此以後再也沒人敢插手。

    可是被強迫也阻止不了溫雨凝生存慾望的逐漸減弱,她還是喫什麼吐什麼,整天整天的昏睡。

    因爲她知道,閉上眼睛就可以不看到那個可恨的人。

    半夢半醒之間,她感覺有人在給自己抽血,再給她做檢查,完了對賀明堯說,“賀先生,這樣完成不行啊,溫小姐完全沒有好好休養,身體這麼差,怎麼接受骨髓移植手術?”

    其實蘇雲茶在背地裏吩咐自己的主治醫生,無論溫雨凝什麼狀態,都要強迫溫雨凝做骨髓移植,但醫生違背了蘇雲茶的意願,揹着蘇雲茶對賀明堯說的是這樣的話,他始終下不去手,把溫雨凝給害死。

    任誰來看都知道溫雨凝現在已經病入膏肓,身體脆弱的彷彿一碰就碎了,如果真的害了一條命,這位醫生怕自己會做噩夢,所以還是抹着冷汗,如實交代。

    背對着他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果然臉色黑如鍋底,周圍的氣氛也冷得讓人打顫。

    過了許久,在醫生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賀明堯冰冷的聲音才傳來,“那要怎麼樣才能把她的身體強行調理好?”

    “溫雨凝不配合,那就強迫她配合。”

    看到溫雨凝這樣一步步衰弱下去,賀明堯看在眼裏,心中某一處也煩躁的讓他無法控制怒氣。

    醫生看到溫雨凝這昏睡不醒的模樣,很是無奈。

    “既然病人都不願意進食,那就只能先用營養針吊着,最好還是病人自己配合調理吧。”

    溫雨凝又昏睡了,再醒來。

    感覺有人把針管推進血管裏,她模模糊糊地睜開眼,望過去,看到賀明堯站在面前,低頭望着他。

    仍就是那樣面無表情,仍就是那樣目光冷狠。

    除了厭煩,似乎就沒有別的情緒。

    溫雨凝扯開脣角,緩緩的合上雙眼,頭歪向一邊,無力的如同一頭將死的小鹿。

    這幾天,賀明堯幾乎沒有去公司,都在病房裏守着,他看到溫雨凝是怎樣的一天天消瘦下去,心中總有一種快要失去的感覺。

    他很恐慌,卻不敢表現出來,如今看到溫雨凝這樣。

    一直壓抑在心底的恐慌驟然冒出頭,他猛的掐住女人下巴,用力搖晃:“給我醒過來,不許睡!溫雨凝!”

    旁邊的護工和護士們都嚇得發出驚呼,“賀先生,病人現在很虛弱,您不能這樣?”

    “給我閉嘴,都給我滾出去!”賀明堯怒火滔天,幾乎可算得上猙獰凶煞,嚇住了其他人,甚至懷疑賀先生是不是瘋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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