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劫消散,凝成實質的烏雲似是不甘,在即將散開的最後一瞬,擦出一道閃電,啪啪作響,落在顧雲墨身上。

    顧雲墨:……

    有本事你下來,看老孃不扯爛你!

    湛藍如洗的藍空下,白雲飄飄,清風將焦氣卷向萬象國每一個角落。

    少女伸了個懶腰,渾身散發金光,自亂石中款款而來。

    她已換了一件新的紅衣,面色冷峻,好似夾雜着濃濃寒霜,高貴冷豔,讓人不可瞻仰。

    宇文護都看傻了眼!

    這是妥妥的御姐範兒啊,颯!

    好想叫句“姐姐,求收留。”

    “好看吧,以後我就跟着她混了。守護萬象國的事情,你自己看着辦吧!”鳳皇甚是驕傲道。

    鬼使神差地,宇文護都脫口而出:“能帶上我嗎?”

    剛說完,整個人尷尬起來,連說:“開玩笑的,不要當真!”

    眼角餘光瞥到不遠處那駕馬奔騰的女將軍雕塑上,心生愧疚。

    相處多年,鳳皇自是理解宇文護都內心的掙扎和顧忌。

    他一翅膀攬過宇文護都,粗咧的嗓子吼道:“看在你這些年待我還不錯的份上,我可以帶着你,跟着她。”

    宇文護都有一瞬間的晃神,轉而恢復了理智。

    “我不能走。”

    這裏是他的國家,這裏有他的子民,這裏更有他的誓言。

    他要守護這裏,直至地老天荒。

    曾經,他期盼過瀟灑不羈,不受束縛,肆意遊蕩的生活。

    可真過上了那種日子,他才明白,有束縛未嘗不是件好事。

    就好比現在的人天天能穿新衣喫大魚大肉,表面看上去生活無拘無束。卻再也體會不到以前過年過節,徹夜不眠,只爲穿上新衣,喫上一年都難以喫上一次的糖果那種幸福感了。

    他曾紈絝不堪,不懂世事。

    直至後來,那人的鮮血染紅他的衣襟。

    他才明白,這一生,冥冥中,他早已給自己下了禁錮,並且甘之如飴。

    眼前一晃,好似回到那早已被埋在記憶深處的美好時光。

    “宇文護都,我堂堂萬象長公主,難道還配不上你嗎?”

    “宇文護都,你的心在天下,在人間山河,我又怎能將你拘於這宮牆之內?”

    “宇文護都,自此以後,我們不再相識。若再見,只是彼此人生的過客罷了!”

    “宇文護都,相信我,請一定要相信我!只要是你想要的,哪怕是讓我放棄你,我也甘願。”

    “護都,我死了之後,你能不能幫我守護我的國家?我的子民?”

    她的音容笑貌,她的悲傷淚水,皆是他忘不掉的幸福和沉痛。

    如今,他又怎可一時鬼迷心竅,隨意離開?

    淚水溼了衣襟,他尷尬地擦拭掉。

    然而,鳳皇不知宇文護都的過去,賊笑了一聲。

    “宇文小子,你是被我的新主人那驚天動地的美貌美哭了,是不是?”

    “是吧……”宇文護都轉頭離開,沒有一絲不捨。

    他與鳳皇,不過是萍水相逢,斷沒有阻攔後者離去的道理。

    誠如曾經的他和她.

    那人已逝,又奈何永駐心頭。

    皇宮很亂。

    溫石的分身被殺,本體受到影響,莫名死去。

    溫淺淺和顧雲兮這對師姐妹站出,同時指證萬象國皇室。

    幻象宗大長老一聽,悲傷不已!

    在聽聞鳳皇即將離開萬象國的消息後,他親自帶着一大波弟子,怒氣騰騰,見到宮人就殺,勢必要將之前丟掉的面子撿回來。

    在萬象國,溫家早就一手遮天,不過換個人當皇帝罷了,根本沒有深思熟慮的必要。

    皇帝膽顫,又哭着求老祖出來。

    “老祖,不得了了,你玄孫子我又要死了!萬象國要完蛋了啊!”

    宇文護都還未完全走出過去的悲傷,正準備借酒消愁,一聽這話,臉黑如鍋底。

    如果不是因爲這是她的後人,他真想一巴掌拍死這個軟蛋皇帝。

    高手出場,必有特效。

    宇文護都穿着人階上品金光罩衣,腳踩靈鶴,氣勢全放。

    “哪個該死的混賬玩意兒?膽敢欺我皇室,受死吧!”

    大長老當即冷了臉,身體如離弦之箭,快速迎上。

    不過百招,宇文護都便落於劣勢。

    溫淺淺站在大長老身後,添油加醋道:“就是這個人!幫助那個叫做顧雲墨的賤人殺了師父。”

    二十年的時間,她足以將顧雲墨的來歷和姓名調查的一清二楚。

    大長老輕蔑一笑,踩着宇文護都的腦袋,囂張地問:“是你聯合顧雲墨殺了我弟弟的?”

    溫淺淺不在乎這個皇室老祖,緊接着出聲問:“顧雲墨那個賤人呢?她是不是被你藏起來了?只要你將她交出來,我可以求大長老饒你一命。”

    宇文護都心思一轉,瞬間明白這所謂的顧雲墨很有可能就是那個渾身發光的女人,咬了咬牙。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在萬象國,溫家隻手遮天,從不把皇室放在眼中。

    如今連那些溫家的小輩們都可以指着皇子皇孫們辱罵,牽着驢說是馬。

    可礙於皇室有他和鳳皇坐鎮,這才推遲殺了皇室的計劃。

    如今溫家這般動作,很有可能得知鳳皇即將離去的消息,這才膽敢如此放肆!至於顧雲墨,很明顯只是一個噱頭。

    他和鳳皇是好友,是搭檔。

    鳳皇要護的人,他定是要護的。只不過……

    他看向遠方,那裏矗立着一座雕像。

    一個身穿紅色鎧甲的少女騎在靈馬上,手指長劍,怒視前方。

    我願意一直留在這裏,守護你的國家,即便是死!

    見宇文護都如此不知好歹,大長老一掌拍下,猖狂大笑。

    “好,我倒是要看看,沒了你,待鳳皇走了之後,宇文家的那幫龜孫子們,有沒有你這樣的骨氣?又能撐多久?”

    幻象宗的弟子們鬨然大笑。

    忽而,鳳唳九天!

    狂風驟起,烏雲密佈,電閃雷鳴。

    戰鬥中的妖獸們停下動作,雙腿彎曲,跪在地上,渾身顫抖不已。

    幻象宗的弟子們如海浪般,一層連着一層被掀飛。

    緊接着一股讓人窒息的氣勢破空而來,修爲稍微低一點的人更是五體投地,七竅流血,發出哀鳴聲。

    皇室護衛看了看腳下,兩兩對望,滿目疑惑。

    咦?大風不刮我們哎。

    鳳鳴沖天,萬獸朝拜。

    顧雲墨站在鳳皇的背上,雙手靠背,高昂下巴,不要錢地釋放出化神境威壓。

    “你們找死!今日便是你們的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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