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護都呆愣地看着上空，嘴角哆哆嗦嗦，半天說不出話來。
原來幻象宗不是實力的巔峯，這女子纔是！
待恢復片刻，見鳳皇和那女子還未離開，終是苦澀地開口。
“多謝搭救！此恩——定永世不忘。”
“走吧。”顧雲墨伸出右手，聲音清脆卻帶着些疲憊，“跟我走吧。”
宇文護都看了一眼鳳皇，鳳皇扭過頭，冷哼一聲。
原來鳳皇都知道了嗎？
“可是我不能走。我要遵守我的諾言，守在這裏。”他苦笑道。
在來的一路上，顧雲墨自是知曉宇文護都所說的諾言是什麼。
如今親耳聽對方這麼說，顧雲墨笑了。
宇文護都疑惑地看着她。
“諾言？諾言是怎麼說的？”她問。
“守護萬象國。”他答。
“你再說一遍。”她的聲音大了一點。
“守護萬象國。”他大叫出聲。
“嗯？我沒聽清。”
“守護……”宇文護都扯着嗓子，準備吼出聲，卻猛地頓住。
他的眼猛地一熱，心頭一顫，自嘲一笑。
“原來我這些年的堅持都是錯的嗎？”
“不錯！一直以來，你都錯了！你說你要守護，那麼請問你要守護什麼？守護這個國家繁華昌盛，守護這個國家子民安康生活，守護這一方領土不被侵犯。可……”
顧雲墨頓了頓，故意放慢了語速，語氣和緩。
“可是——守護不是駐守！”
說完，她拿出一堆傳送符和傳音符，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靈器，堆了小半個殿前廣場。
“靠近妖獸森林處，有一機械城，所住之人大多是凡人。但是他們很厲害，現在我以機械城城主的身份和你萬象國合作。只要我在的一日，機械城便是萬象國的盟友。”
一聽這話，在場衆人無不激動。
那可是機械城啊！
那個短短二十年的時間，便從手無寸鐵，毫無修煉的根基開始崛起，以強大的機關術，外加妖獸支持，馳名鳳舞大陸。
無人不敬畏，不羨慕，甚至於不少小國已經派出使者，想要和機械城合作，卻一一被回絕。
理由是城主不在，無法做主。
這二十年來，衆人只聞副城主和九大鉅子，卻不曾聽聞城主之名，更別說見到本人。
原來，眼前這能駕馭鳳皇的女人就是那城主嗎？
護衛統領率先跪了下去，大聲道：“老祖，請跟城主去吧！我們定會好好輔助皇上，全力配合機械城。”
繼而無數道聲音響起。
“老祖，請放心地離開吧。”
“老祖，我們會守護好萬象國的。”
“老祖，感謝您這麼多年的付出。過去是我們連累了您，今日之後，我們定當自勉，絕對不拖老祖的後腿。”
“老祖，您還在思考什麼啊，趕緊的跟着大人走吧!您放心，我們不會難過的，不會想您的，您趕緊走吧。”
唯獨萬象皇帝低着頭，不說話，哭成淚人。
他是真的不想玄爺爺走啊……
宇文護都抿了抿脣，壓在心口的巨石轟然落下，一身輕鬆。
他拽住她的手，豪爽笑道：“顧雲墨，以後我就跟着你混了。不過我可不給你做飯，不給你打掃……”
他如數家珍地細數着自己這個不會，那個不會。
見老祖真地走了，皇帝嚎啕大哭：“老祖，您可一定要回來看玄孫子我啊，一定要回來啊……”
高空中。
顧雲墨看向宇文護都，“今天你被幻象宗欺負了，要不要找回場子？”
宇文護都：“找！一定要找！”
如今他也是有靠山的人了，絕不退縮。
於是乎，兩人駕着鳳皇直飛小靈界。
正守候在小靈界入口的各方人士，喝酒的喝酒，打坐的打坐，聊天的聊天，發呆的發呆。
“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到家族去？天天守在這山腳旮沓裏，也不是個頭啊。”
“別想那些了。你以爲就你一個人這麼想的？你看看——守在這裏的人哪一個不委屈？大家都想離開，可誰敢走？”
“哎……算了，不想那些了，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轟隆”聲起。
“嗯？地震了？”
當即有人一手重重地拍了一下說這話的人。
“你酒喝多了，這可是小靈界的入口，怎麼會地震。若是地震了，那豈不是意味着下界有人要破了這小靈界封印了？這封印可是聖陽宗宗主設的，誰能破？”
“轟隆”聲接連響起。
“地震啦！”部分人驚呼。
剩下的人拿出最厲害的靈器，視線齊齊盯着入口處。
“啪”
一陣鳳鳴伴着封印破碎的聲音傳來，衆人承受不住那巍峨氣勢，齊齊倒飛出去。
顧雲墨站在鳳皇背上，周身閃着耀眼金光。
此刻她一臉嚴肅，不怒自威。
“幻象宗在哪裏？”
衆人都是家族和宗族甚至門派放棄的弟子，實力甚微，最高不過元嬰一階，不敢正面抗衡，指着其中一個方向。
“那裏就是！”
鳳皇轉身飛去。
一炷香後。
“鳳皇，怎麼還沒到？”
“主人啊，你可沒跟我說怎麼走？”
顧雲墨：……
同爲路癡，何苦爲難路癡？
鳳皇原路返回，停在衆人面前，噴一口火氣，燒得那些還未坐穩的人倒飛數丈。
剛緩過氣的留守人:……
“大人，我們真不知道啊。”一衆人痛哭流涕。
“我還沒問，你們怎麼知道自己不知道。”
“那大人——您想問什麼？”
“誰願意帶我們去幻象宗？”
衆人齊齊手指一點，指向縮在最後方最邊角的一個矮小猥瑣男。
男人淚流滿面，趕緊跪在地上，求饒道：“我是被幻象宗的人拉上來的，還沒來得及弄拜師禮啊……我實力不強，我就是個小人物，我就是個廢物。”
他上半身伏地，頭重重磕在地上，聲音悲愴。
“求大人不要把我當人看，我就是隻小菜鳥，不要殺我啊……”
“帶路！”宇文護都一腳將這人踢上鳳皇背上。
鳳皇不滿，衝這猥瑣男冷哼一聲：“收拾好你自己，若是將你的鼻涕眼淚弄到我的羽毛上了，看老子不嚼碎了你。”
男人趕緊拿衣袖擦了擦臉，咬緊嘴巴，上仰着臉，睜着眼睛不敢眨。
顧雲墨：……
“走吧，咱們算賬去！”
“好嘞，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