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秦天和陸廷之的較量、對弈。

    陸廷之的氣場很強,久居高位的審視眼神,帶着幾分壓迫感。

    但秦天盤膝坐在牀上,神色平靜的與之對視,氣勢上絲毫不弱。

    “呵呵……小小年紀,就能有如此定力和手段,確實讓人意想不到。”

    終究是陸廷之先開口說話,臉上掛着玩味的笑意。

    秦天挑了挑眉頭,“陸尚書來此,應該不是來與我閒聊的。”

    陸廷之微微頷首,“秦天,你與犬子的過節,我已經知曉。

    如今犬子的功力倒退,武道根基受損,也算是受到了懲罰。

    你與他的恩怨,也應到此爲止,不該繼續擴大加深。

    否則,真到了難以化解的地步,最後必然是兩敗俱傷的結果。

    我的來意,你應該是心知肚明的。”

    “陸尚書,這是在威脅我?”秦天依舊面無表情,神色漠然。

    “呵呵……”陸廷之冷笑一聲,渾身散發出無形的威壓。

    “我堂堂戶部尚書,還沒淪落到威脅你這個卑微質子的份上。

    我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罷了。

    不管陸鳴對你做過什麼,他都是我陸廷之的兒子,陸家的嫡子。

    我陸廷之不能蒙羞,陸家亦然。

    否則,你必定要承受陸家的怒火!”

    停頓了一下,陸廷之又接着說:“常言道,天下熙攘、皆爲利往。

    只要不是血海深仇,大都可以權衡利弊,做出理智的選擇。

    你與犬子的恩怨,不過是晚輩之間的爭鬥而已,輸贏各憑本事。

    他輸了,即使受到懲罰,也是給他的教訓。

    但,做事要適可而止,爲了爭一口氣,而結下死仇、豎立強敵,並非明智之舉。

    你的天賦不錯,更應該做的是安心修煉、努力成長,不是嗎?”

    說完後,陸廷之對陸鳴使了個眼色。

    陸鳴立刻會意,將木箱放在桌子上,當着秦天的面打開了。

    頓時,一堆金燦燦的金元寶、一沓厚厚的銀票,還有十塊靈石和幾枚靈丹,呈現在秦天的面前。

    陸廷之凝視着秦天,淡然一笑,“這些東西,總價值近四百萬兩,是犬子對你的補償。

    而我今夜親自來與你談判,這便是陸家的態度和誠意。

    秦天,你年齡尚小,未來的路還很長。

    常言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說罷,陸廷之靜靜地望着秦天,等待答覆。

    憑他的滔天權勢,原本不必親自來找秦天,更不用跟秦天講這些道理。

    不管秦天如何選擇,哪怕要跟陸鳴魚死網破,他也有足夠的勢力和手段,將秦天覆滅於風浪之下。

    但是,他作爲一個父親,爲了不讓兒子身敗名裂,不讓陸家蒙羞,他寧願親自出面解決。

    相比起陸鳴的稚嫩、毛躁和忐忑,陸廷之心中一片淡然。

    他早就看穿了一切,也有足夠的把握,能掌控局勢。

    然而,這一次陸廷之竟然失算了。

    秦天搖了搖頭,語氣淡然,“我不決定陸鳴的去留,你們的賠償我也不要。

    至於陸鳴能否留在皇家學院,就看他在秋季測試上的表現了。

    若他能通過測試,便可留下。

    若是沒能通過測試,那就證明……他確實沒資格留在學院。”

    聽到這裏,陸鳴當時就急了,臉色變得很是難看。

    陸廷之也皺起了眉頭,目光威嚴的盯着秦天,“這就是你最終的決定?再無退步的可能?”

    秦天點了點頭。

    陸廷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說一句,轉身拂袖而去。

    陸鳴也惡狠狠地瞪了秦天一眼,連忙收起桌上的箱子,去追陸廷之了。

    父子倆離開後院,穿過夜幕,趕往學院大門口。

    對於最終的談判結果,父子倆都很不滿意。

    陸廷之把利弊分析的那麼明白,沒想到秦天如此有骨氣,竟然軟硬不喫。

    偏偏他沒有把事情做絕,還給陸鳴留了一絲希望。

    哪怕陸廷之心中不滿,也不宜再談下去。

    “爹,您都親自來跟秦天談判了,他竟然如此不識擡舉,我們要不要……”

    途中,陸鳴滿腔憤恨,忍不住提出建議。

    陸廷之黑着臉罵道:“蠢貨!你現在應該考慮的,是如何治好傷勢,爭取通過這次秋季測試。

    你要先留在皇家學院,保全名聲,再考慮報仇。

    而且,你敗了這麼多次都不長記性!

    你要記住,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以後沒有絕對的把握,不得輕易出手。”

    陸鳴連忙點頭,表示記下了。

    陸廷之沉默了片刻,又忍不住提醒:“秦天這小子,不要被他的年齡迷惑了,他的心智,遠超於你!

    皇家學院把難題丟給他,而他擺足了架子,逼你低頭認輸。

    但他不跟我們撕破臉皮,並未把事情做絕,還把難題還給學院和我們自己。

    真難以想象,這個年僅十五歲的質子,究竟經歷過什麼,竟能有這般城府?”

    陸鳴沉默不言,但心裏有些不以爲然,暗自想着:“秦天就是不敢惹我們陸家而已,才找個藉口推脫。

    父親向來老謀深算,這次卻是想多了。

    這也太擡舉秦天了吧?

    他哪有這麼多心機和城府?”

    片刻後,陸廷之帶着陸鳴離開皇家學院,登上了陸家的馬車。

    隨着‘噠噠’的馬蹄聲遠去,馬車隱入夜幕,快速趕回陸府。

    兩刻鐘後,馬車回到了富麗堂皇的陸府。

    陸廷之父子下車之後,快步進入府中,直奔第二重院。

    宅院裏燈火通明,一間寬敞奢華的臥房中,早就有兩位醫道妙手等着了。

    早在陸廷之趕往皇家學院,去跟秦天談判之前,他就已經下達命令,派人去請名醫了。

    不管今夜的談判結果如何,他都要先治好陸鳴。

    當陸廷之領着陸鳴進入房間,兩位名醫都躬身行禮。

    “參見尚書大人。”

    “見過陸公子。”

    陸廷之也不廢話,直接讓陸鳴躺在牀上,讓兩位名醫給他檢查傷勢狀況。

    這兩位名醫,一個是頭髮花白的老者,一個是溫文儒雅的中年男子。

    兩人都是皇城裏名氣頗大的杏林妙手,平時還會明爭暗鬥,互相比較。

    但是此刻,兩人只能放下成見,聯手爲陸鳴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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