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悄然流逝。

    三刻鐘過去了,學生們陸續動筆,開始在符紙上塗畫。

    雖然,大多數人都是畫畫停停,經常要停下來思考一會兒,才能繼續動筆。

    但他們至少還有點符道基礎。

    哪怕畫不出完整的符咒,或者有疏漏、錯誤之處,至少能得幾分。

    可秦天就有些鶴立雞羣,獨樹一幟了。

    衆人都在埋頭畫符,只有他坐着沒動。

    兩張符紙上除了寫下名字,便是一片空白。

    沒辦法,他是真沒學過制符之道,一點基礎也沒有。

    在南靈州,符道本就冷門、少見。

    十四個王國都不盛行符道,沒多少符師。

    只有歸元帝國培養了一些符師,和寥寥幾個符道大師。

    皇家學院的立院宗旨,是爲帝國培養多方面的人才。

    因此,學院開設了符道課,並且定期測試、考覈。

    秦天不懂符道,只能放棄這堂測試。

    很快,一個時辰結束了。

    丁先生敲了敲桌案,宣佈第一堂考試結束,讓所有人停筆,依次交上符紙。

    二十多個學生們反應不一,神色複雜。

    有人完成了兩道符咒,自信滿滿,面帶微笑。

    有人只完成一道符咒,面露憂色。

    還有些學生,即便畫了符咒,卻是錯漏百出,有大片空缺的地方,更是心情鬱悶。

    不過,當衆人看到秦天交上兩張空白的符紙時,都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楚胤和陸鳴等人,更是滿臉冷笑,幸災樂禍。

    “我沒看錯吧?秦天竟然交了白卷?”

    “不對吧?秦天那麼聰明,各項天賦傑出,怎麼會交白卷呢?”

    “他肯定沒學過符道,對符道一竅不通,望着符紙只能乾瞪眼啊!”

    “隨便畫幾筆也行嘛,沒準能蒙對一兩分,交白卷就肯定是零分啦。”

    “呵呵……都說秦天是天才,原來他也有不會的東西,不過如此嘛。”

    “符道考試零分的話,恐怕他很難通過秋季測試,過兩天就要滾蛋了。”

    丁先生也發現秦天交了空白符紙,皺眉看了秦天一眼。

    但他並未多說什麼,捧着所有人的符紙,離開了學堂。

    ……

    符道考試結束後,學生們休息了一刻鐘。

    隨後,煉器老師閆先生,抱着厚厚兩沓宣紙,踏進了學堂。

    第二堂考試,考的是煉器之道。

    閆先生給每個學生髮了三張宣紙,隨後宣佈了考試內容。

    “本次考試,大家要陳述煉器之道的精義,闡述自己對煉器之道的理解。

    並且,還要寫下一種靈器的煉製方法、材料和綱要。

    限時一個時辰,不得抄襲、作弊……”

    隨着閆先生的話音落下,衆多學生們望着面前的考卷,紛紛陷入了沉思。

    除了秦天之外,所有學生都上過閆先生的煉器課。

    有四個學生的煉器造詣不俗,深得閆先生的欣賞和器重。

    其他學生的煉器造詣,雖然不算很好,但也馬馬虎虎過得去。

    於是,學堂上安靜片刻後,便陸續有人拿起筆墨,開始伏案書寫。

    一刻鐘後,所有學生都在埋頭答題。

    唯獨秦天坐着沒動,雙眼盯着空白的宣紙,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

    閆先生在學堂內踱步,來回巡視、監考。

    從秦天身旁路過時,看到秦天遲遲不動筆,坐在那裏發呆,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聽丁先生說,這個秦天,上一堂符道考試交了白卷。

    這堂煉器考試,他總不能再交白卷吧?”

    閆先生的腦海中閃過這些念頭,表情變得有些複雜。

    然而。

    沒有人知道,秦天並不是在茫然發呆。

    他只是回想起一些往事,沉浸在回憶中。

    他盯着桌上的宣紙,眼神恍惚,思緒飄飛到天外,似乎回到了清流國。

    那是他小時候,九歲那年的夏天。

    中午炎熱,他在寢宮裏睡不着午覺,便獨自前往王叔的府邸,找王叔玩。

    秦天的王叔叫秦武,是秦戰的親弟弟。

    相比起諸多光環加身、璀璨耀眼的秦戰,秦武顯得有些平庸。

    秦戰是最年輕的武道宗師,仁德聖明的國主。

    而秦武沒有覺醒戰龍血脈,一直停留在靈海境巔峯,毫無突破天元境的跡象。

    不出現奇蹟的話,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爲武道宗師。

    除了武道實力,秦武也沒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

    不管是武者的四大副業,還是執政治國方面,他都沒什麼建樹。

    在所有人眼中,秦武就是個閒散王爺,註定要庸碌地過完一生。

    不過,秦天心裏清楚,王叔和他們一家感情極好,對他也十分寵愛。

    那年夏天,他去了王叔的府邸,結果他找遍王府也沒找到王叔。

    最後,他誤打誤撞地闖進地宮,進了一間寬闊的密室。

    那間密室裏燈火明亮,四周擺滿了書架,牆壁上開鑿了無數暗格。

    書架上擺放着煉器相關的祕法典籍,暗格裏裝着各種各樣的煉器材料。

    而他的王叔秦武,正在密室中間施法,操控一座丈餘高的青銅大鼎,煉製某種靈器。

    秦天就站在密室的角落,安靜地看着王叔煉器,沒有出聲打擾。

    當時的畫面,秦天永遠忘不了。

    王叔面對着青銅大鼎,神色專注又堅定,雙眼中彷彿有光在閃爍。

    他衣袂飄飄,渾身靈力鼓盪,雙手捏着法訣,不斷施展神祕玄奧的結印,催動狂風和烈火,引動咆哮的雷電。

    那一刻的他,就像是風火雷電的主宰,擁有掌控一切的力量。

    他又像是千軍萬馬的統帥,傲視羣雄,從內到外散發着自信、強悍的氣勢。

    在秦天看來,當時王叔的身影,像極了他父王威嚴霸氣的模樣。

    後來秦天才知道,當他進入密室的時候,王叔就已經發現了他。

    不過,王叔既不生氣、也沒有訓斥他。

    一個時辰後,王叔煉器結束了,才拉着他在密室中坐下,問了他幾個問題。

    “天兒,你喜歡煉器之道嗎?”

    儘管秦天當時還有些懵懂,但王叔煉器時神采飛揚、掌控一切的氣勢,深深地震撼了他。

    他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王叔又問他:“那你可知道,當今之世,唯武道爲尊,而煉器一道,乃武道之輔?

    武道如日月,乃君王之道。

    煉器如星辰,爲佐臣之道。

    星辰常伴日月左右,卻不能與之爭輝。

    你將來是要執掌王道、定鼎天下的,又怎能爲此道耗費時間?”

    秦天想了一下,反問道:“王叔,若是沒有星星的襯托,又怎能顯出月亮的光輝呢?”

    王叔露出欣慰的微笑,點了點頭,“好,以後你若想學煉器之道,可以經常過來,王叔教你。”

    秦天高興地點頭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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