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聽這聲音便知曉是太監的聲音,可並非赫連公公。
陶錦夭披上衣袍,她推開了窗子,便見外面李公公提着宮燈,在燈光的照耀下,那佈滿皺紋的臉上顯得格外幽深可怖。
陶錦夭退後兩步。
陶錦夭努力維持自己皇后的形象。
“這深更半夜的,李公公前來可是有何要事?”
李公公彎腰,他身爲太監,倒是無需避嫌:“娘娘,皇上有請。”
不對勁!照理說連城訣有何事找她,必然會派赫連公公來通知,爲何前來的是李公公?
陶錦夭萬般提防,自然不會輕易的落入圈套
“皇上可有說是何事?”
這李公公可不是個啥好東西,若是不多注意着點,啥時候被他害了都不曉得。
“皇上說先前同娘娘約定好的事,娘娘應該履行赴約了。”
約定了啥事?
陶錦夭思忖一番,方纔想到似乎同連城訣其他事未曾約定,唯獨約定的是一同去西北之地。
只是眼下這情況,一時半會兒的還能去得了麼?
李公公似乎猜到了陶錦瑤在想啥,他勸慰:“娘娘,奴才只是替皇上來給您捎個信兒,至於您去不去,便同奴才無關了。”
李公公一向看不起陶錦夭,此刻看陶錦夭如此猶豫,自然更覺得嘲諷,他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陶錦夭則暗自腹誹這李公公。
爲人處事上如此差勁,怎麼能在這臥虎藏龍的皇宮中走到今日這一步?
比起赫連公公,這李公公可謂是差勁的很。
看李公公背影漸行漸遠,陶錦夭轉身收拾好一切,朝着連城訣的皇殿趕去。
不出意料,連城訣寢殿中果然還着蠟。
看來李公公未曾騙她,陶錦夭安心,悄摸地靠近寢殿門,這次沒能聽到裏面旖旎的聲音,陶錦夭痛快敲門。
無人迴應。
因爲了解連城訣的性子,陶錦夭索性不玩那虛的,直接推門而入。
案前,連城訣伏於那處批閱奏摺。
光線撒在他身上,一向冰冷之人竟然也多了幾分暖意。
陶錦夭看的失神,見連城訣擡起頭來。
剎那間,四目相對,陶錦夭心虛般的收回了視線。
她清了清嗓子,以此緩解尷尬:“李公公說,皇上召臣妾有事。”
連城訣擡手,示意陶錦夭坐下。
順從着連城訣的話,陶錦夭隨意尋了個地兒坐着,二人面對面,陶錦夭一直在等着連城訣的話。
可等來等去,連城訣竟然一個字兒都沒說。
打了個哈欠,陶錦夭逐漸有了睏意
“皇上,究竟有何事,若無事,臣妾便先告退了。”
誰料,連城訣竟然直接擱下了筆。
“回去拾掇一番,隨朕出去一遭。”
陶錦夭一愣,一時間回不過神。
“現,現下?可這深更半夜的,咱們要去哪裏?”
連城訣不答,反倒是直言,“給你一炷香時間。”
聞言,陶錦夭哪裏還敢愣着?直接奔了出去。
彼時,連城訣也已經準備好了一切,他頭也不回地走在前頭:“走罷。”
這次離開,並未通知宮內其他人,也未帶赫連公公,只有李公公跟隨前去。
三人打扮成侍衛的模樣,悄無聲息的離開皇宮。
宮外有輛華麗的馬車等着。
李公公在袖中掏出了一張地圖,“按照皇上您的吩咐,奴才已經選好了今夜所住之地,這客棧雖然不是什麼繁華之地。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裏面的物件應有盡有。”
李公公食指指着地圖的某一處:“那客棧便在這個位置。”
連城訣看都不看一眼,便已經決定下來:“便去那裏罷。”
客棧離皇宮並不遠,可馬車行駛緩慢,明明是小半個時辰的路程,愣是行了將近一個時辰。
客棧的確不差,比上次去西北之地路途中留宿的客棧還要大上一些。
只是這個客棧看起來不怎麼正經。
夜半三更,鶯歌燕舞。
一入客棧,便有一羣鶯鶯燕燕迎接上來,口口聲聲喚着客官,
胭脂水粉味撲鼻,陶錦夭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她滿臉黑線,覺得此番不是來了客棧,反倒是來了青樓妓院。
她推開那些女子。
“喲,小公子生的好生俊俏,先前未曾在這客棧中留宿過罷?否則,奴家一定會記得你這張臉。”
一綠衫女子頗沒臉沒皮的勾住了陶錦夭的脖頸,柔若無骨掛在陶錦夭的身上,柔荑還捏了一把陶錦夭的臉。
“小公子,深夜寂寥,不若讓奴家陪伴身側。”
看來她的確是低估了這客棧,這客棧分明同青樓無異。這些女子指不定是哪個館子裏出來的。
再看連城訣,相比陶錦夭明顯他更受歡迎,幾乎所有的女子都圍在了他的身邊,噓寒問暖。
連城訣此人,哪怕只是站在那裏,穿的再破爛,也抵不住他渾身的尊貴之氣。
這些女子大多都是淪落風塵,眼皮子淺,看到身份尊貴之人便忍不住往上撲。
陶錦夭看好戲,她調侃:“連兄,倒未曾想到你竟然如此受姑娘的青睞。”
連城訣薄脣輕抿,今日他臉上還掛了一張半面面具,未曾露出全臉。
陶錦夭想,也得虧連城訣未曾將整個臉露出來,否則依照他的那皮,恐怕今日非得被這些女子生吞活剝了。
陶錦夭爲連城訣感到快活。
卻不曾想,連城訣被那些鶯燕燕圍着,有些惱了,從嗓子裏低聲怒喝出一個滾字。
瞬間周遭安靜了許多。
那些鶯燕燕也個個大眼瞪小眼,似乎格外不滿。
“公子,來了我們這客棧,便得遵照客棧的規矩。哪怕不需要我們伺候,也總得客氣一些。”
陶錦夭看那女子似乎是個管事的,她怕此事當真鬧大,恐怕不好收場。
下意識地先將連城訣護在身後,頗爲圓滑的同女子們解釋:“屬實抱歉,莫看我這位連兄各方面出衆,可實際上是從窮鄉僻壤裏出來的。也未沾過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