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頗爲痛快地拍了拍胸脯:“來者照單全收。”
小二哥嘴角抽了抽,爾後他糾結着:“姑娘,這……這麼多葷菜,您喫的完麼?現下糧食本來便短缺,若是再浪費,屬實……”
小二哥也不敢過多勸慰,他能做的不過是儘量讓客人不浪費?
喫不完?
陶錦夭看小二哥,擺手:“喫不完是不可能的。”
小二哥只得嘆了口氣,着手去準備喫食了。
許久後,陶錦夭滿臉黑線地看着那滿桌子滿漢全席。
不是喫食稀缺麼?飯菜種類也應該極少纔是,爲何能有這麼多葷菜?
小二哥擦拭着額上的汗水:“客官慢慢享用。”
陶錦夭擺手,示意小二哥退出去。
給許良不停地夾菜,在陶錦夭的觀念裏,像許良這年齡段的少年最是能喫,想必將這頓飯消滅需要靠他了。
許良照單全收,他不停地往口中塞着飯菜,直到鼓起了腮幫子,方纔含糊不清道:“好了姐姐,我喫不下了。”
陶錦夭卻並未停手:“阿良啊,你如今正是長身子的時候,當然需要多喫。”
許良驚詫,似乎難以相信陶錦夭說的話,沉默良久,他繼續喫:“姐姐說的便一定是有道理的,雖然我娘曾經說過如我這般大年歲的已經不長個兒了。”
“二十有三,穿一穿,你應該信我。”陶錦夭說着,再次給許良夾了一些肉類,她看許良現下這幅可可愛愛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腮幫子,爾後她開始嘀咕:“阿良,多喫哈。”
殊不知,他們二人這幅配合的模樣,落在連城訣眼裏便是郎情妾意。
“食不言,寢不語,聒噪!”連城訣終是瞧不下去了,他擱下了筷子,爾後滿臉不悅之色。
陶錦夭心裏下意識地有牴觸感,但是她在這情況下,還是沉臉:“哎喲,既然說食不言寢不語,那你方纔不是也說話了麼?”
連城訣沉着臉,竟然起身甩袖離開。
盯着他的背影,陶錦夭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形容心裏的感覺。
她忽然也沒有心情喫東西,也放下筷子,只聽一旁的許良嘀咕:“姐姐,表哥怎麼走了?難道是這裏的飯菜不合他胃口?”
聽這天真無邪的聲音,陶錦夭更是感嘆,她側頭,只見許良仍舊在認真扒拉着碗裏的食物,她又給許良夾菜:“來。”
許良將桌上的食物消滅了一半,最後捂住了肚子,滿臉的心滿意足:“從小到大,我便沒有喫過如此好喫的菜餚,大抵加起來,喫過的肉也沒今日喫的多。”
天吶,從小到大竟然只吃過這點兒的肉,陶錦夭愈發心疼。
這古人中的尋常百姓屬實是過得艱苦,能喫上肉已經是最值得慶幸的了。
陶錦夭一頓飯喫的食不知味,她強行往肚子裏塞,但是還是剩下了許多。
秉持着浪費可恥的原則,陶錦夭便讓小二哥將剩下的菜餚給她打包起來,她帶了回去。
……
連府中十分寂靜,婢子護衛來去匆忙,卻大氣都不敢出。
可是夫人如今不在府上。
下人們自然不可能坐看連城訣手上流血不止,畢竟他們是被高價帶到府上做活計的,如今他們怎麼可能將主子棄之不顧。
婢子們匆匆拿來了醫藥箱,這裏頭都是陶錦夭親自制作的草藥,也有上好的金瘡藥。
你推我,我推你。
最終她們其中膽子最大的婢子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連城訣的門前,她咬緊嘴脣,卻沒勇氣敲門。
正當骨氣勇氣擡起手時,聽屋內一聲低沉嘶啞的怒喝:“滾!”
婢子嚇得哆哆嗦嗦,差點兒便跪倒在地,她登時退了出去。
暗衛仍舊隱藏在暗處,此刻他不由得說道:“主子,您無礙罷?”
連城訣出血的手還緊緊握住茶杯,茶杯竟然因爲其力道過大,杯子竟然啪地一聲裂開了。
暗衛也嚇得一哆嗦,真不知那個作死的惹了他家主子,看這次的怒火,恐怕不能被輕易的澆滅了。
“滾出去。”
連城訣如今看到誰都會覺得格外憤怒,暗衛原本想要退出,可是他終究比其他下人更在意連城訣一些,擔憂的看向連城訣傷口:“主子得處理下傷口。”
“多管閒事!”
暗衛終於現身,他跪在連城訣的面前,誠惶誠恐:“是屬下多事,請主人責罰。”
“滾罷。”
暗衛仍舊擔憂,卻再不敢多管閒事,道了聲諾便匆匆退了出去。
陶錦夭帶着許良回府之時,種子鋪老闆已經將種子給運來了,陶錦夭派護衛準備將種子分好,爾後給百姓們送去:“告知他們這些都是我親自研究出來的,雖然同尋常種子一樣,種植週期長才能結糧食,但是存活機率高。”
如今井已經挖好,百姓們卻對種植一事失去了信心,哪怕能澆水他們也不願意再自力更生。
陶錦夭只能利用研究出的高級種子來糊弄百姓,讓他們去種植。
高級糧種免費,百姓們自然哄搶一空。
與此同時,陶錦夭還讓許良去花錢聘請百姓們前來幫忙種植。
將這些事都吩咐下去後,陶錦夭方纔鬆了口氣。
卻無意間聽府內婢子們低聲嘀咕討論起了連城訣。
“主子他的手還未包紮,這樣下去,傷口感染了可如何是好?”
“是啊,主子也不肯讓我們去幫他包紮。”
陶錦夭一愣,她快步走過去,嘴脣顫抖:“怎麼回事?什麼受傷了?”
婢子們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一字不落地告知陶錦夭。
她回房間抱來了醫藥箱,自打回來,還沒見連城訣,因爲她心裏還同連城訣生着氣。
現下哪裏還顧得上生氣不生氣的,陶錦夭一把推開了連城訣房門,見他楞楞地坐在桌案前面,面色不善。
“你手受傷了?”主動同連城訣說話之時,陶錦夭語氣還是有些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