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幅畫,到此爲止。

    白無泱咬了咬脣,回頭看了一眼,她那個小手還在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衣服。

    看來、這次委屈的模樣未必是裝的,應該就是那句狐媚的性子傷到她了吧?

    白無泱又看向了地面,眸光微距,擡手一揚便帶起了一陣輕風,所有的菸灰全部飛散。

    他又望向了之前她蹲着的那個角落,地上還有半幅他沒抹全的鬼畫符,臉色沉了沉,劍鋒一指又捲起了半壁塵埃。

    清晨的第一縷驕陽,潤透了一方的天空。

    他側倚在門前,眸光微聚,不知沉思着什麼。

    狐魄兒在屋內躊躇,似是下定決心要說點什麼,可她剛靠近一點,白無泱便道:“醒了就趕路吧。”他率先朝前走去。

    狐魄兒驚愣片刻也跟了上去,快步走到他的身前囁喏的道:“我是要跟你辭行的。”

    白無泱的腳步頓了頓,轉過了身,“去哪兒?”

    她眼神遊離的說:“只要不礙你的眼吧,哪裏都是可以、”

    “癡心妄想!”白無泱反手擒住她的手腕,勾脣一笑,話裏有話的打斷道:“你亦妖亦魔,除了跟着我,還想上哪去?哪也不許去。”

    這一笑,本是一身正氣的仙姿,愣是又平添了幾分邪魅的味道。

    狐魄兒被抓的一愣,開口便道:“小師父……”

    白無泱牽着她的手在前邊走着,忽而笑了笑說:“如若你不嫌棄,前邊的小字可以去掉,你可以直接喚我、”

    他再次停步回眸,眼中有些許玩味的看着她,慢聲的說:“師父!”

    師父這二字被他說的簡直能夠溫柔到了骨子裏,白無泱心中想着,這樣的道歉應該是她想要的吧!

    狐魄兒木訥的眨了眨眼,兩行清淚又流了下來,這個師父無聲無息的又在他的徒弟心中紮了一把軟刀子卻不自知。

    “……”白無泱有些慌,“不、不然……還是叫我小、小師”

    “師父!”

    驚愣了白無泱的不僅僅是這飄到耳朵裏倉皇急促怕他反悔的聲音,還有那一頭扎進自己懷中的人!

    驚愣過後,他便輕輕一笑,試着第一次將一個女子擁入了懷中。且獨自心情大好的默默……

    默默的在心中告訴自己,這並非男女情義,只是師徒之情罷了。

    男女之禮暫且無妨,小徒弟剛剛認師,難免會有些激動或者有些小情緒都是可以理解的,沒錯,是可以理解的~~~

    當然,他心中還道:如果那個曾經大言不慚的說“你我師徒,恩斷義絕,滾出去,別再回來!”的那個人是自己的話,他又看了看這懷中乖到不像話的徒弟,再次認定,即便是徒弟有問題,那麼爲師的罪過就更大了。

    畢竟人家是徒弟,這心思不定或是做出什麼以下犯上出格的事情來時,自然是師父有錯在先的,是自己沒把人家教明白,賴得着誰又怪的到誰呢?

    理應自己先滾到一邊反省纔是。

    可、

    當他沒走幾步看到眼前的景象時,頃刻間就顛覆了自己的想法。

    也許,有些個徒弟,的確是太能夠自己惹是生非滋生禍事,跟師父本身可能真的沒什麼太大的關係。

    眼前的景象慘不忍睹,十餘人,皆斷足斷臂,割舌刺目,一個個不是人彘,也酷似人彘那般,口中發出悶聲的哀嚎,甚是怪異,即便是他抓的妖魔鬼怪,都未曾如此對待。

    渡爲先,關爲次,若二者皆不能管束,纔是殺而絕後患。

    但、即便是殺也是那一刀了斷,在他眼裏,怎麼也會給人家一個有尊嚴的死法,又怎似這般的折磨人?

    一雙惱羞成怒的雙眸再次看向她,“是你?”

    “嗯,是我!”狐魄兒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回看着他。

    “這就是你所說的交給你來處理就好,你會讓他們通通都閉嘴的辦法?”白無泱氣的有些顫抖。

    狐魄兒看了看他那不友好的眼神,眼力見多少還是有點的她再次自我以爲的解釋道:“是,本是不想污了師父的眼睛,懲罰他們時不是在此地,我也不知他們怎麼會在這裏?”

    白無泱氣的閉上了眼。

    她繼續平靜的道:“但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我只挖了他們各自的一眼一耳,斷了他們一手一臂一腿一足還有他們的萬子千孫,這張嘴巴也很是不討喜,遂又剿了他們的舌根,師父修的是大道,我懂,不可輕易害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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