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師父我們緣起上古時 >第 136 章 對她的懲罰,蒼天從未停過
    白無泱有些無語,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

    身在這個亂世裏,她用她的丹藥是在救人而不是害人,只是這個藥效比較猛,直接返老還童了。

    他不知自己到底是該誇她還是罵她,但此番轉變,對那二老倒是也挺好的。

    白無泱又長呼一口氣,這個妖精,一言一行,所作所爲,從來都不按常理辦事,沒腦子還真是有沒腦子的好處,怎麼簡單怎麼來。

    又一戶人家,是個女子帶着個孩子,狐魄兒剛要送出兩顆返老還童的丹藥,突然又收回了手,她發現,這二位並不老,而是這小兒有些癡傻。

    她再次轉了轉碧天,出來一顆流光溢彩的丹藥,她伸出手喂到了那個孩子的口中,又摸了摸孩子的頭隨後笑了,那嘴邊的笑意,亦如這晴天豔陽,和煦溫暖。

    白無泱有些愣神,他仍不願相信她就是那個視人命如草芥的魔王。

    他的思緒有些飄忽,想起了從前……

    她爲了還將離一個公道,生生的在他的眼前抽散了獨孤衍的魂魄。

    她爲了讓他放將離魂魄和阿狸在一起,就那麼輕易的坦白她也曾殺戮過。

    爲十萬軍魂還鄉,她傷痕累累,爲保神智清明,又不惜割肉放血。

    做了逾越之事時,她亦是在不斷的道歉,磕起頭來忘乎所以,甚至,害怕到不敢回憶,生生的選擇將那段記憶遺忘。

    是她隻身帶回了凌雲葉的魂魄,是她爲了護凌雲木而自斷一半本源之魄,在他眼中她從未畏懼過生死,拿起刀子捅起自己的血肉,簡直就是輕鬆又隨意。

    她也曾守在一羣狐兒間,爲他們笨拙的講着自己的故事。

    他知道,她也曾善良過,也曾懊悔過,也想辯駁過,可終究是化成了那一句讓人既難堪又無奈的話:“若這麼多不好的事情,皆因一人而起,你說,她還能脫得了關係,大喊自己無辜嗎?”

    白無泱看着她,哄起孩子來,她亦如孩子那般天真無邪,笑的開懷,笑的灑脫。

    也許真的是太痛了,這一年來,她纔會選擇徹底的將自己的記憶封存,與她而言,現在的自己即便是殺幾個無辜的人來,都要比以前要活的輕鬆自在。

    白無泱的心中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知她爲他的前世而來,可他對自己的前世幾乎就是一無所知,只是在不斷的看着她的畫,在猜測自己的過去。

    他也想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長髮,善良如你懲惡揚善,作惡亦如你六月飛雪!可終究是手微微動,擡起又放下。

    孩子的母親在喚她神仙,再給她磕頭,她亦是笑着欣然接受。

    白無泱越過她,將孩子的母親扶起,他誠摯的道歉,如實的講起她的過去,她殺過人,她也救過人,她並非十惡不赦,人間禍亂也並非她所爲,她也曾悔過,懊惱過,她不會濫殺無辜,只是這一年來,她消失了,又被別人抹去了記憶,潛移默化的亂了她的心智,她是你們人人口中得而誅之的魔王,可她並非爲非作歹無惡不作,好多的事情都是栽贓陷害,她是你們眼中的魔頭,她也是我心中的,徒弟。

    爲教不嚴,師之過,因她而惹出的諸多禍事,皆由我一人承擔,生死罰處,不怒不怨。

    白無泱微微的垂下了雙眸,將她護在了身後。

    此番言辭,婦人聽的驚駭,狐魄兒即便是再愚笨,也聽明白了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他在細數她的罪狀,而後他再一一擔下。

    狐魄兒默默的向後退了兩步,看了看婦人又看了看白無泱,眉頭越皺越深,心中十分的不痛快,她忽覺頭痛萬分,一些記憶的片段,此起彼伏的出沒在她的腦海,但仍是拼湊不出一副完整的畫面。

    白無泱回頭看了看自己與自己較勁的狐魄兒一眼,忽覺眼眶酸澀,他說:“你看,她一直備受折磨,每每都是生不如死,對她的懲罰,蒼天從未停過。”

    婦人也忽然放聲大哭,她拿起棍子便打在了白無泱的身上,狐魄兒眼中越來越渾濁,她思緒很亂,捂着頭,聽着白無泱那忍下去的悶哼,他握緊雙拳咬着牙,就那樣一動不動的默默的承受着,直到婦人手中的棍棒打折,無力的癱倒在地,才指着白無泱道:“滾,你和那個魔頭一起滾!”

    白無泱白衫已經浸染上了血漬,他忍着痛,抱起早已痛到昏迷的狐魄兒一起狼狽的離開了。

    當她再次醒來時,他們已經走在了回去的山路上。

    她聞了聞他胸膛間的血腥味兒,皺了皺眉頭,便從白無泱懷中下來了。

    他眉頭舒展開來,關心的問道:“頭還疼嗎?好些了嗎?”

    “不疼了。”她看了看他撕裂的衣角,滲出的血漬,心中百味雜陳,說完她便走在了前面,一路沒再回頭也沒和他說過一句話。

    回到竹舍中,她坐在桌子上看着白無泱自己清理着傷口,目光有些呆滯。

    白無泱若無其事的笑道:“一直盯着我的傷口看什麼?要不要幫幫忙?”

    狐魄兒看了看他,搖了搖頭,從桌子上下來,倒在牀榻之上便閉上了眼睛,一夜淺眠,十分的安分。

    翌日,不用白無泱喚她,她倒是自己起了個大早,弄的廚房烏煙瘴氣,雞飛狗跳,狼藉一片,有些熱鬧。

    白無泱倚在廚房門前咳了咳,嘴邊勾起一抹笑意。

    狐魄兒回頭,白無泱有些喫驚,她倒是仍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乾淨利落,絲毫沒粘上半點灰塵。她有些手忙腳亂的說:“師父先去歇一歇,飯菜一會兒就好。”

    白無泱沒有走,而是從身後抱住了她,又輕吻了一下她的耳邊道:“我來吧,你先出去。”

    狐魄兒少了以往的不矜持而是愣了愣,他勾脣淺笑,“怎麼了?莫不是我替你受罰你感動了?”

    她沒有再在白無泱懷裏膩歪,而是小心翼翼的從他懷裏退了出來,問道:“痛嗎?有多痛?”

    白無泱突然有點不知怎麼回答了。

    一句痛嗎,有多痛?

    他也想問她,到底是有多痛,情願當一個人人喊打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都不願回憶過去。腦海中的的疼痛只要讓她感覺到痛一點,她就寧願選擇睡去,亦不願記起。

    他再次將她擁在懷裏,心中卻有了萬千的情緒,“還好,都是些皮外傷,不是很痛。”

    她又一次主動的離開了他的溫存,有些歉意的道:“怎麼能不痛?我時常都能感受到痛的滋味兒,那可不是什麼好受的滋味兒。”

    時常都能感受到?白無泱的心裏也跟着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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