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師父我們緣起上古時 >第 158 章 我並非君子,師尊應當防着
    狐魄兒眼眸低垂,勾脣笑了下,輕聲問道:“在師尊心中,我竟是這般言而無信的嗎?也對,我並非君子,師尊應當防着。”

    她轉身又躺在了牀榻上,雙眸輕闔,淡淡的道:“時辰還尚早,我先睡了,師尊自便吧。”

    北帝看着那抹消瘦的身影,竟生出一股歉意,他又皺起眉頭,他是上古帝神,行的是大道,守的是大禮,這人世間的是非對錯他再清楚不過,他怎麼可能會生出歉意?這太荒謬了。

    可他那雙累的走不了路的雙腳還是不自覺的就走到了牀榻前,並且還不情不願的躺了上去。

    狐魄兒忽的睜開眼睛,這張牀榻不大,不可能誰也碰不到誰,這刺激來的太猛烈了!

    他仍舊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是你讓我自便的,可是這裏就一張牀,我總不能睡地上吧。”

    狐魄兒愣了會兒,又默默的點了點頭,邊起身邊說道:“嗯,是徒兒欠考慮了。”

    “幹什麼去?”北帝聲音微怒。

    狐魄兒微微一抖,繼續繞過他道:“這裏留給師尊,我出去。”

    話音剛落,她便被北帝固在了懷裏,這……有點突然!

    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但,最尷尬的恐怕是帝神小哥哥了。

    狐魄兒你爲什麼總是躲着我?

    狐魄兒你爲什麼與他們親近與我疏離?

    狐魄兒你看不出來我就想待在你的身邊嗎?

    他的睫羽輕顫着,竟發現沒有一句話是他這個帝神能夠說的出口的,也沒有一句是他這個帝神應該說的出口的。

    他心中的滋味百味雜陳,但更多的是酸澀,遂也酸溜溜的命令道:“睡覺,就在這裏睡,哪都不許去。”

    狐魄兒動了動手腕,無奈的揚起脣角啞聲笑道:“可是師尊,你摁的我手腕好痛呀,你能不能先鬆開?你是想看[kān]着我睡嗎?你這樣,我睡不着。”

    北帝眸光幽深,鬼迷心竅的回了一句,“正巧,我也睡不着,那就做點別的。”

    狐魄兒只覺脣邊忽痛,脣齒間便尋覓到了另一種芳香。

    這位帝神彷彿是換了個腦子,啞着聲音又不管不顧的耳語道:“喚聲師尊。”

    狐魄兒腦子亂的很,她對這個帝神,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抵抗力,她的聲音有些低又有些顫抖,可聽在他的耳中,更加瘋狂了,他吻了下她的額頭後開始蠱惑道:“你還想怎樣大逆不道?”

    狐魄兒的整顆心都是顫的,一句話如同潑了一盆涼水那般,她不想大逆不道,她只想本本分分的尊師重道。

    可此時,她的帝神卻沒有功夫讀她那一本正經的心思,沒等到她的回答遂又抵着她的鼻尖又問了一句。

    狐魄兒眼眶含着淚笑了笑,覺得自己真是出息了,竟有美人在懷而不亂的氣節了,她聲音清冷的問道:“師尊當真要沉迷在這媚術之中嗎?”

    是心甘情願還是媚術,他自是明白的很,但他不願承認這是他的本意,定是被識海那一縷執念所牽連,遂橫裏橫氣的怒道:“閉嘴!別廢話。”

    當雲雨初歇時,她輕輕的喚了句:“師父。”

    而帝神的那顆還沒平復的心又徒然顫了顫,將她擁入懷中,沒有再糾正是師尊還是師父,他低低的嗯了一聲,等着她繼續說些什麼。

    可過了片刻,除了他的喘息聲,竹舍內靜極了,他低眸看去,心中忽的一緊,當聽到她細弱的呼吸聲時,那顆緊繃的心才緩緩放下。

    他輕吻了下她的額頭,也是第一次心甘情願的笑的沒了那帝神的架子,他壓低聲音的埋怨了一句,“還等你說話呢,怎麼這麼快就睡着了?”

    翌日清晨,狐魄兒從睡夢中醒來,那個帝神已經不見了。

    她開開門,陽光真好,驅散了清晨的寒涼,眼前的一片紫藤花在她最近的記憶裏一直都是開的正豔,好似從未凋零過,怎樣看都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紫藤花留住了時光,可她狐魄兒留不住……

    她想,他那麼幹淨,卻因自己而深陷泥潭了,總不能連他最後留下的地方因她而仍舊污髒吧。

    一絲混元之氣自她周身四散開來,那是她的本源之氣,純淨,通透,不帶一絲雜污,這縷乾淨的氣息是從她的一半殘魄中提煉出來的,那紫藤花因爲有了混元之氣的供養,不僅開的更加絢麗了,也會在以後的歲月長河中一直這樣絢麗的綻放下去。

    如今,這裏再也聞不到那股子滿是罪孽的血腥子味了,只會伴着微風捲着花香,散落各處,從此歲歲年年往復着……

    狐魄兒面色慘白,但是看着那漸漸隱匿在山野中的竹舍,卻似心滿意足的笑了。

    她轉身,步子走的緩緩,眼尾有點泛紅,嘴角都已嚐到了苦澀,卻仍笑着開玩笑的道:“師父,我又要離家出走了,這次離開,那便是,”她還是忍不住的停下了腳步,再次回頭望了一眼那個已經隱匿的毫無蹤跡的竹舍,她流下了淚,卻笑的有些滄桑無力,她轉回頭來,擡起腳步,聲音很輕的說:“遙遙———無期了。”

    誅仙台前,漫天神佛各自站在天界一隅,那漫天的仙威浩蕩,此時,他們的眼中都是慈悲的,悲憫的,悲憐世人包括那個獨自站在誅仙台上的魔頭。

    那既熟悉又清冷的聲音再次傳來:“天雷封山,你可有怨?”

    狐魄兒循着聲音望去,那人神姿熠熠,一身暗紫色的衣袍將那上古帝神襯托的更加冷俊而神祕。那雙清冷的眸子寫盡了世間薄涼,也割斷了所有情義,這是一個審視者的高度,那深邃的目光看的只是一個等待審判的人,而那又是一個大道爲公,公而忘私的位置。

    帝神那清清冷冷,冷冷淡淡的神色沒有多餘的情緒,誅仙台上的那個妖魔,他也彷彿是從不認識那般。

    狐魄兒垂下眼瞼,雙膝跪地,雙手疊過頭頂,鄭重的拜了三拜,三拜過後,她並沒有擡頭,聲音平淡無波的道:“無怨,罪徒領罰。”

    北帝良久沒有回答,狐魄兒緩緩的擡起頭,伸出左手,一顆淡紫色的指環從她的手心裏浮出隨後又飄向了北帝。

    她依然笑得淡然,“想來,我還欠了師尊一個禮物,這是我最珍貴的了,送你。”

    指環周身散發着古息之氣,在空中劃了一道璀璨的弧度便歡快的向北帝飛去……

    突然,北帝衣袖揮起,一縷紫光閃過,指環本能的向後退縮一段距離後碎成了兩半。

    狐魄兒徒然一顫,那本源之魄又虛弱了幾分,喉間的血腥氣來的突兀的濃郁,她卻只皺了皺眉頭,硬是忍了下去。

    她低着頭,眼尾泛着紅色,勿自忍着疼痛再次拜了下去,又擲地有聲的磕了三個頭道:“師尊息怒。”

    北帝冷眼看去,四個字如同一把軟刀子,狠狠地刺進了他的心裏,她的語氣平淡如常,如常到隨意的一句話都可滿是寵溺而她都不自知的地步。

    狐魄兒見他沒有說話,再次擡頭看去,或許是在他身邊太久了,這個帝神的情緒她也能猜出七八分,顯然,此刻的他是不高興的,是因爲那個禮物而不高興嗎?

    她還想哄一鬨,寵了一個人千百年,當真是自然而然的就寵成習慣了。但隨着指環的碎裂,她傷的太痛了,一時間竟也不知如何開口。

    另一邊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狐魄兒!”

    她尋着聲音望去,那是一天之主,玉帝。

    玉帝的天音字字珠璣字字威嚴,他說:“狐魄兒,你本該受制於這萬千雷劫之下,如今,又因你一己私慾,逃脫出去,枉害了那麼多無辜的性命,你可知神佛有慈心,天規不心慈,是非對錯,賞罰皆分明,你可知錯?”

    狐魄兒那雙本是霧色的眸子瞬間又帶了三分笑意七分薄涼,有意無意的瞥了玉帝一眼,猖狂不減半分,她微微勾脣輕笑着質問道:“知錯了就可以改嗎?改了就可以免掉天罰嗎?玉帝不由分說的就賞賜了我一頓抽筋剝骨,我做什麼了?真就那麼天理不容嗎?想必,玉帝的神心彼時若有一絲慈悲,我今日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她擡眸看去,繼續冷着聲音嗤笑道:“可是玉帝的心和天規的心皆是一般無二呀。”

    二郎神的神戟忽的發出一道光就刺進了狐魄兒的心臟,那本就壓制在咽喉間的血倏的噴出,北帝猛然一愣,隨後便目光陰冷的看向了二郎神。

    二郎神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北帝的反應,義正辭嚴的怒道:“大膽孽畜,竟敢質疑玉帝,奚落玉帝是誰給你的膽子?”

    “二郎神君這是在責怪本帝嗎?”上古帝神似笑非笑卻是滿身清冷的回道:“這個孽畜當真是膽大包天,不僅膽大包天更是色膽包天,想必,都是我慣的吧。”

    他眸光聚了聚冷淡的開口:“那這顆大了的狐膽可能也是我給的,她連他的師尊都敢戲弄,奚落奚落玉帝又有什麼可稀奇的?二郎神君這是在質疑誰呢?是在怪我教徒無方嗎?”

    二郎神:“……”

    玉帝:“……”

    漫天神佛:“……”

    都這個時候了還這麼護着,就是你教徒無方,但是誰還敢再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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