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曹池沒有讓她失望。
“只是……”
慢了幾秒才冒出的話讓蘇墨染眉頭輕擰,她見曹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道:“你有話不妨直說。”
“王爺、王妃,”曹池向兩人揖手,說道:“小人自知這次做了錯事,更願意幫忙,只是小人的母親……”
曹池說着轉頭往光線昏沉的屋內望一眼,“母親她一向身子不好,若是小人這一走,無人再照料她,小人這心裏也會不安。”
帝玖宸聽出他話中含義,直接道:“放心,你走之後,本王會派人照顧好令堂。”
話畢,帝玖宸清淡的視線慢慢從周遭掠過,“這屋子年久失修,暫時不要再住人。本王在附近有一處宅子,你收拾好東西,先送令堂過去。”
“多謝王爺!”曹池臉部的肌肉一陣抖動,看着帝玖宸的眼眸中一派感激神色。
帝玖宸在附近的宅子是一座四進院,雖久未住人,但一應陳設完好無損。
幾名侍衛進進出出的在收拾着將要入住的屋子,帝玖宸看了半響,側首對蘇墨染道:“我們先回府。”
一到秦王府,兩人便直奔書房。
蘇墨染落後一步,進屋後反手將書房的門關上,她道:“曹池已經找到,接下來……”
帝玖宸將她的話截斷,“這事先放在一邊。”
“廖景鑠的事只怕是一個開始,眼下最要緊的是先找到帝玖淵勾結官員的名單,他安插在朝中的人都有誰,除他自己外無人知曉,現在廖景鑠一死,吏部尚書的位置很快就需要人去接位。”
帝玖宸拉開書案前的椅子坐下,他擡眼看着蘇墨染道:“我們心動那個位置,帝玖淵只怕也不想輕易放手。若是新任吏部尚書是本王的人,我們調查許多事情都能更方便。”
蘇墨染心有同感的頷頷首,她正想開口說話,後邊緊閉的房門被人敲響了三下。
三道突兀的“咚咚咚”聲一冒出便讓書房陷入了沉默。
兩人對視一眼,蘇墨染走過去開了門。
隨着門扉的敞開,站在外邊的人也漸漸露了出來。
“何大人?”蘇墨染意外的喊了一聲,連忙讓何簡進屋。
“王妃。”何簡身上還穿着官服,聞言向蘇墨染作揖行禮。
見到來人,帝玖宸問道:“何大人怎的過來了。”
“王爺。”何簡臉上擠出一個笑容,笑道:“臣剛處理完公務,想起王爺上次說的事情,便想來問問情況。那個曹池……現在如何了?”
帝玖宸道:“人已經找到了。”
何簡看着帝玖宸的目光不由亮了幾分,“那他怎麼樣?他好些日子沒來上差是出了什麼事情?還是當真,與廖景鑠的死因有關?”
若不是清楚何簡的爲人,帝玖宸幾乎要以爲他跟曹池有點什麼不爲人知的關係。
吏部少了一個活生生的衙役,這事隱瞞不了太久。帝玖宸淡淡道:“我們之前猜的沒錯,他突然消失的確是因爲廖景鑠。他母親病重,帝玖淵利用這一點誆騙他害了廖景鑠。”
“竟然是這樣……”何簡被這一番話震得有些回不過神來,喃喃道。
帝玖宸忽略掉他面上的驚異神色,繼續道:“雖然查到了廖景鑠的死因,但吏部尚書的位置已經空缺了下來,恐怕朝中各方人馬此刻都在盯着。”
何簡一瞬聽出帝玖宸話裏的意思,他遲疑道:“王爺是還沒有找到何事的人選?”
帝玖宸點頭道:“朝中大臣衆多,其中還有一部分是跟帝玖淵沾上關係的,我們用人更需謹慎。”
吏部尚書統領整個吏部,能接觸到許多常人望不可及的資料,當然誰都想做上去。
但樹大招風,廖景鑠就是先例。堂堂朝廷命官最終命喪在一杯毒酒之下。
何簡唏噓不已,他斟酌片刻,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有些辣眼睛的人影。
“若是王爺不介意,臣倒是想到一個合適的人選。”
帝玖宸一瞥何簡,“說。”
“王爺可記得篷巢?”
這話一出,帝玖宸思忖片刻,而後道:“好像隱隱約約有些印象,他現在是在內閣做事?”
“正是。”何簡道,“篷巢此人剛正清廉,但因爲長相不端,入仕多年一直未得到重用。他脾氣直,不曲意逢迎,若放他到吏部去,應該正合適。”
“不過……”
何簡話音一頓,擡頭看了下帝玖宸,見他沒有任何不耐,這才繼續說了下去,“臣有幸跟他接觸過幾次,人很不錯,只是在他在朝中混了這麼多年如今還在內閣幫着處理些雜事,着實有些可惜了。”
“就因爲他長相不端?”一直默默在旁邊聽着他們談話的蘇墨染插話道:“何大人,你那裏可有他的畫像,我想看一看。”
何簡遲疑了兩秒,道:“王妃稍等。”
何簡向帝玖宸借了執筆,當場做起話來。
不多時,一名穿着官服身姿周正的男子便躍入雪白的宣紙上。
乍一看沒什麼異常,但當蘇墨染看到畫中的人臉時,幾乎忍不住要以爲笑出聲來。
篷巢的身形不錯,就是兩顆大門牙凸出,再加上他是個窩瓜臉,又盯了一雙深深凹陷的眼睛,整個五官搭在一起,便顯得十分好笑。
蘇墨染掩住自己想笑的脣角,悶聲道:“還好,不至於太難看。”
在二十一世紀,丫凸根本不是問題。蘇墨染突然想起自己的醫療系統中正好有一副牙齒矯正的儀器,倒是可以給篷巢試試。
蘇墨染道:“篷巢的牙齒問題不難,或許我可以試試幫他醫治。”
屋中兩個男人的視線都落到了蘇墨染身上。
迎着他們的注視,蘇墨染認真道:“真的。”
“臣先替篷巢謝過王妃娘娘!”何簡反應過來,恭恭敬敬的朝蘇墨染行禮。
“那便試試看。”帝玖宸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