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玖淵緩緩走進殿中,皇帝也沒有怪罪帝玖淵的不敬,這讓帝玖淵更是氣盛。
“齊王殿下怎就知這丫鬟是信口雌黃,又是口出狂言呢?”
帝玖淵同皇帝見禮過後,只得了皇帝的一句起身。
身爲皇帝從小就會玩弄這些帝王之術,在面對兒子的時候他也不自覺的用上了這些權術,畢竟自己日後的皇位可不能隨意交給不成器的人,就算是自己的兒子也一樣。
跪在下方的蘇墨染早就看透了這一切,皇帝是故意不管帝玖宸與帝玖淵的,二人互爲磨刀石。
帝玖淵也是個可憐之人,他真的當皇帝不知道他動的是什麼手腳嘛?
就算之前不知道,那麼在今日也定然是知曉了的。
堂堂一個刑部尚書出了事,同你一個毫無干系的王爺有什麼關聯?
這麼急匆匆的就跳了出來,還什麼事情都未聽完就大言不慚的說自己兄弟找來的人是信口雌黃,就這麼一點動作,很難不讓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偷偷瞥了一眼龍椅上的皇帝,見他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蘇墨染就明白了,也不開口,只是老老實實的跪在了地上。
幸好她來之前在腿上綁了厚墊,不然這麼跪一下,腿廢不廢還真不好說。
蘇墨染在心裏一邊吐槽着這皇家禮儀又側耳傾聽着二人的脣槍舌戰。
“兄長莫不是同這件事有點什麼聯繫不成?”
帝玖宸大膽的在皇帝面前捅出了這一切。
帝玖淵臉上頓時慌亂了起來。
很快就又鎮定下來,面色如常的看着帝玖宸,一拱手,“五弟這是說的什麼話,若是朝臣不得與皇子私下聯繫,這件事你也不是不知,爲何這般污衊與我?”
帝玖淵像是委屈看向了皇帝。
皇帝哪裏不明白這是帝玖淵再向自己求助,這般無用之人,自己以往是怎麼看的上的?
“你且說說看,你如何得知這丫鬟乃是信口雌黃的。”
皇帝一開口讓帝玖淵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他明明是向皇帝求救,怎麼就成了現在這麼個樣子了?
“……兒臣只是覺得堂堂刑部尚書不會明知故犯的。”
“況且這丫鬟身份來歷不明的,萬一是五弟被這膽大包天的丫鬟給矇蔽了怎麼辦?”
見帝玖淵反應還算快,皇帝臉色好了幾分。
“既然是這樣,那邊把段安傳來對峙。”
“諾。”
皇帝發話了,身旁的太監走向了殿門同侍衛說了幾句,侍衛便很快去傳人了。
一時之間大殿裏頭只剩下了幾人沉悶的呼吸聲。
段安一來便是感受到了這壓抑的氣氛,在路上塞了不少銀兩給侍衛,他得知了今日是秦王夫婦把他的麻煩找上門來了,他眼底閃過一絲爲不可察的笑,很快就不見了。
同往常一樣對跪在地上的丫鬟視而不見,同皇上行禮然後退到了一旁。
“段安,你可知今日召你前來是爲何時?”
段安不慌不忙的回答皇帝,“略知一二。”
段安上前一拱手,恭敬的點頭作答,“臣的夫人確實是自殺身亡,這點臣無可辯駁,但若是說臣親自動手殺了夫人,那便是無稽之談。”
“夫人剛爲臣誕下麟兒,臣怎麼會這樣做呢?秦王若是非要臣說個明白,臣倒是也想知道其中緣故。”
段安的一番話說的是明明白白,把自己是摘的乾乾淨淨。
皇帝看向了帝玖宸。
帝玖宸不慌不忙,“那段大人怎麼解釋這丫鬟所看到的一切呢?”
段安理了理衣袍道:“這丫鬟確實是在府上做過事情,可早就因盜竊財物被夫人給趕了出去,若不是念着那一點主僕情分,只怕是這丫鬟……”
帝玖宸聽了這話正要辯駁,蘇墨染站了起身。
她實在是不想在跪了,累死了,這皇帝老兒倒是坐着看戲,也不管別人。
“若是想知道此事真假,何需辯駁這些?”
“各執一詞,什麼時候才能得出個結論,父皇,您說對吧?”
蘇墨染特意在最後拉上了看戲的皇帝,皇帝這才表了態度,“那依你之見此事應當如何下定論?”
蘇墨染斬釘截鐵的回答:“直接驗屍便可,段夫人到底是他殺還是自殺,只要這屍身一驗便能知道真假。”
皇帝看了看蘇墨染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這倒也是個辦法,段愛卿你說呢?”
段安拱手答:“皇上聖明。”
“給你一日,這驗屍之事就交給秦王妃來。”
蘇墨染喜不自勝,這正是她想要的,若是交給了旁人,那段安恐怕會做些手腳,自己親自來驗屍便不怕了。
驗屍房。
離段夫人死亡不足三日,因天氣轉涼,屍身倒也沒有發出什麼異味。
蘇墨染遣退了衆人,只留下帝玖宸在現場做記錄,她戴上了手套。
閉上眼做足了一番心裏準備,這段夫人畢竟同她也算是做了一段時日的朋友了,如今伊人逝去,而自己能爲她做的唯一的事情則是伸冤。
萬望你在下面有個好的去處。
蘇墨染做足了心理準備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平靜了許多。
帝玖宸只是默默的站立在一旁陪同。
蘇墨染先是捏開了段夫人的口鼻,並無異樣。又細細的檢查了段夫人的頭部,手指自發間拿出的時候沾染了一絲黑褐色的東西。
看到手套上的東西蘇墨染一驚,扒開頭髮細細的查看了起來。
是一處傷口,約一寸長,應當是被人清理過從外頭一點兒也看不出來。
讓帝玖宸記錄下來過後蘇墨染又轉而看向了段夫人的脖子。
脖子上一條勒過脖頸的痕跡呈現出來的顏色確是很奇怪,是褐色的,蘇墨染緊皺眉頭仔細觀察了起來。
這確是是上吊所造成的瘀傷,但是絕非是生前造成的!
應當是死後有人在給段夫人掛上了房梁造成了自殺的假象。
只是這究竟哪裏不對勁呢?
蘇墨染沉思間摘下手套一眼撇到了手套上的白點。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