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玖宸方纔沉浸在了憂心之中，一時之間竟然沒反應過來，“你是說？胎兒？”
他愣住了。
袁術看着帝玖宸這幅模樣，不禁笑了起來，他有多少日子沒見過帝玖宸這麼呆愣的模樣了。
“還不相信我的醫術？”
調侃似的看了一眼帝玖宸便拿了張方子開始寫藥材。
一旁的蕭雲煙聽了這話，心中震驚。
這……
這不是真的吧？
一旦蘇墨染真的懷有身孕，那她知道帝玖宸同蕭家這事情算是真的徹底再無希望可言了。
那蕭家判罪真的就是板上釘釘，而自己也即將從權傾朝野的蕭相之女淪落爲罪臣之女。
若是到那個時候自己哪裏還有臉面出去門，往日裏那些個眼高於天的婦人們該怎麼會在自己背後指指點點？
蕭雲煙看着蘇墨染同帝玖宸臉上掩蓋不住的喜意，心下只覺得口中一陣發苦。
隨着袁術去抓藥，屋內只剩三人。
來不及訴說自己的喜悅，蘇墨染看着蕭雲煙還望着自己這邊發呆，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帝玖宸也回過神來，畢竟還有外人在場。
他壓下了心頭的激動，只是眼底那微亮的眸子還是透出了一絲喜悅。
“就當時爲了我的孩兒祈福，晉王妃，還請借一步說話。”
帝玖宸看了看蘇墨染，蘇墨染點頭，他這纔看向了蕭雲煙。
蕭雲煙失落的看着帝玖辰，點了點頭，她現在還能怎麼辦？唯一的法子已經沒有用了，她很快就會變成罪臣之女了。
二人挪動了幾步，走到了屏風後的桌案前坐下。
“今日我稱你一聲三嫂，也是看在了我那三哥的面上，蕭家的事，本王無能爲力。”
一聽帝玖宸親口說出了自己無能爲力，蕭雲煙的第一反應就是怎麼可能？該不會是帝玖宸不想幫才找了這拙劣的藉口？
若真是想幫爲何連想都不想，直接就說無能爲力？
或許是看到了蕭雲煙那疑惑的眼神，帝玖宸恥笑了一聲，“三嫂，如今你既已嫁入了皇家，自然該是皇家之人。”
“爲了罪惡滔天的孃家奔波，你說若是連我那三哥也被你牽扯進去了，你還能仗着自己晉王妃的身份享受這榮華富貴嗎？”
“所以……所以真的不能救了嗎？”
蕭雲煙捧着湯婆子的手有些微微顫抖，她心裏知道已經沒救了，攛掇了晉王上門也只是爲了看看這最後的希望。
“蕭家定罪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那些證據都已經查明覈實過且由御史臺直接面呈聖人了。”
蕭雲煙眼神發直，嘴脣微微張開，口中半晌也吐不出字來。
帝玖宸好似並沒有注意到這些，“三嫂若是願意同我那三哥好好過日子，你繼續當你的晉王妃，享受你的榮華富貴，或許還能逃了這滅門之禍。”
竟然是滅門嗎？
她不是不知道爹有些錢財是來路不正的，但是如今哪個官員當真就是清清白白不染一絲塵埃的呢？
她以爲那些小錢無事，更何況自己嫁給了晉王，而云蕪也進了齊王府中，蕭家不應當走上如今這條路纔是……
被帝玖宸這麼一激，蕭雲煙回過神來了。
是啊，若是自己揹着這個罪臣之女的名聲就算是當了這晉王妃，位置也朝夕難保，保不準聖人一個不高興讓帝玖凌休妻再娶了，那到時候自己該何去何從？
蕭雲煙也是個聰明的，立即就想通了前後，當她再次看向了帝玖宸的時候，手心已經被湯婆子捂出了汗。
“我該怎麼做？”
帝玖宸瞥了一眼內間，蘇墨染安安靜靜的躺在榻上休息，放心了不少這才緩緩開口。
“不是三嫂要怎麼做，而是蕭相要怎麼做。”
“蕭相如今的罪證已經呈了上去，但是這罪證又是從何而來的？爲何會在這個時間被呈去了御史臺呢？”
“這幾個問題若你能見到蕭相，當面問問他便是了。”
蕭雲煙並不清楚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但是她有直覺，這些問題很重要，於是一個個的記了下來。
見耽擱了許久，帝玖凌遣人去問了帝玖宸發生了了何事。
等帝玖宸領着蕭雲煙去正廳的時候只是臉上帶笑怎麼問也問不出來，帝玖凌也知道自己這個弟弟的性子，也就不再追問。
只是安慰着一旁失落的蕭雲煙，目送帝玖凌的馬車離去，在片片白雪中秦王府熱鬧起來了。
晉王府。
在蕭雲煙回到王府之後左思右想，最終還是抵不過榮華富貴的誘惑又在腦中過濾了一遍白日裏帝玖宸提起的那些問題，再三確認過了之後偷偷的換了身衣裳，套了馬車出府。
她要去獄中探視自己的父親。
她自小便是錦衣玉食過慣了的日子，就算所嫁之人不是自己愛慕的那人，但畢竟這帝玖凌也是皇家之人，樣貌不差，這麼些日子相處下來，她對他多少也有了幾分親情。
且不說帝玖凌在府中如何寵着她，哪怕她提了再過分的要求，只要不涉及底線那個小傻子總會真心實意的替她去辦到。
至少在別人眼中來看，她這個晉王妃氣派的很，府中也並無旁的姬妾，攪的亂七八糟，此去獄中，不讓帝玖凌知曉也是爲了保住他。
畢竟是皇家中人，若是被聖人得知了尚且還能因爲骨肉親情保住一命，而自己只要沒有死那小傻子總會來救她的。
不得不說蕭雲煙的如意算盤打的是好，若是不被發現走了這一遭，自然是無事，若是被發現了那麼帝玖凌也會去救她。
是以蕭雲煙思索再三之後還是來到了獄中。
牢門前，曾經神采奕奕的父親，雙鬢爬滿了白髮。
獄中蛇蟲鼠蟻的困擾讓蕭相萎靡不振，他何時有過這個時候，他好不容易趕走了一隻惡臭的老鼠聽的獄卒腳步聲走近，口中還稱：“記得快一些，若是上頭有人來查我也吃不了兜着走。”
“嗯。”
獄卒後頭寬大的黑袍之下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