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次。”厲斯年神色未變，只是眼神更冷了幾分，那目光，彷彿能夠將人凌遲一般。
白素錦看着厲斯年這個樣子，心口微微一痛，臉上卻是故作冷漠。
想到厲寒威脅她的那些話，她狠了狠心，冷淡地開口：“厲斯年，你讓我再說幾次結果都是一樣的，你根本就不是你爸的兒子，你是你媽跟別的男人生的野種。這裏是親子鑑定，你要是覺得我騙你的話，你可以自己找機構再做一次，上面清楚明白的表明，你不是我厲家的血脈，不配繼承厲家的一切。”
白素錦說完，從包裏抽出了一份文件，丟在了厲斯年的腳邊，江以寧彎下腰去將它撿了起來，直接翻開看了最後的結果，臉色不由得變了變。
厲斯年居然不是厲撫義的孩子？
這件事情她還真的是第一次知道。
只是厲老爺子對厲斯年那麼好，那不是作假的，如果厲斯年不是厲家的血脈，老爺子爲什麼要對他那麼好？
可惜現在老爺子死了，死無對證，白素錦要怎麼說都可以。
加上這份親子鑑定，如果不是假的話，那……
江以寧擔憂地看向了厲斯年。
厲斯年卻只是抽走了她手裏的親子鑑定，連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撕碎往空中一揚。
白色的碎紙紛紛揚揚的落下，撒了一地，厲斯年往前一步，站在白素錦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你還真的是死性不改，到了現在，還想要污衊我母親的清白，可惜，我不能如了你的願。”
白素錦聞言臉色稍稍變了變，卻很快挺直了胸膛，理直氣壯的開口：“厲斯年，我可沒有冤枉你，這白紙黑字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你不是撫義親生的這件事情，他也早就知道了。這些年要不是老爺子被迷了雙眼，非得要把你養在身邊，撫義早就把你趕出厲家了！現在讓你多享受了二十多年厲家大少爺的身份，你應該知足纔是。你要是識趣的，就把你手裏的一切都還回來，交給厲寒，要是逼着我們動手的話，就很難看了。”
“是嗎？那你儘管試試看。”厲斯年渾身戾氣幾乎要壓不住了。
江以寧臉色一變，趕緊上前去抓住了厲斯年的手。
他的手指指尖冰冷，渾身僵硬，可見平靜的表面之下，藏着的是一顆不平靜的心。
“斯年，我們先處理了爺爺的身後事吧，別讓他死了都不能安心。”江以寧知道此時的厲斯年非常危險，似乎是隨時都處於爆發邊緣。
她不敢讓厲斯年繼續跟白素錦對峙下去，生怕他會失控。
失控的厲斯年會有多可怕，她真的一點都不敢保證。
“老爺子的身後事就不勞煩你費心了，有厲寒來操辦就好了。畢竟他是厲家的人，他的後事沒道理讓一個外人去操辦。”白素錦冷着臉，態度卻是異常的堅定。
厲斯年眯着眼，目光冰冷地看着她。
白素錦被看得沒了耐性，也懶得跟厲斯年裝下去了，板着臉，呵斥道：“你最好不要不識擡舉，你要是想讓你爺爺死了都不能安心，連喪禮都沒辦法好好辦的話，你可以儘管跟我鬧，看看到最後，到底是誰更難受！”
他沒說話，盯着白素錦看了好一會兒，才拽過江以寧的手臂，拉着她快步的離開。
厲斯年纔剛走，白素錦腿一軟，整個人跌坐在地上，眼眶迅速泛紅。
厲寒看着她這個可笑的樣子，脣角勾了勾，笑得諷刺：“裝的還真像，你真的以爲，你這樣厲斯年會感激你？他這個人就是冷心冷肺的，你對他好了那麼多年，他念過你的情了嗎？”
“用不着你管！厲寒，你最好是說到做到，要是你敢傷他，我死都不會讓你好過的！不信的話你只管試試！”白素錦目光兇狠地瞪了厲寒一眼，咬牙切齒道。
厲寒聞言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沒有說話。
厲斯年拽着江以寧的手，神色陰厲，一言不發地低頭往前走。
江以寧感覺得到厲斯年的情緒很不穩定，也不敢說話，安靜地跟在後面，離開了醫院。
從醫院出來，天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厲斯年也不躲雨，就這樣走在大雨裏，江以寧在後面跟的喫力，偏偏他好像沒有任何感覺似得，只知道麻木地往前走。
一直走到馬路中央，一輛車極速地開了過來，刺耳的剎車聲和喇叭聲在耳邊驟然響起，厲斯年才停下了腳步，回頭，雙眼空洞的看向江以寧。
“厲斯年，我們回家好不好？”江以寧抓着厲斯年的手，輕輕地捏了捏他的掌心。
厲斯年木然空洞的眼神終於恢復了一點的光，他盯着江以寧，許久才澀聲的問道：“家？我，還有家嗎？”
“有的，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就算厲家不要你了，把你趕出來了，你還有我啊，跟我回家吧，好嗎？”江以寧用力的點了點頭，試探性的拉着厲斯年往回走。
厲斯年這一次沒反抗，乖乖地跟着江以寧，走回了路邊。
大雨裏，被迫停下的車司機探出頭來，在那罵罵咧咧。
看厲斯年走了，才繼續發動車子離開。
江以寧鬆了口氣，伸手去擦厲斯年臉上的雨水，一邊擦一邊溫柔的說道：“那現在跟我回家好不好？我家就是你家，以後我養你好不好？”
厲斯年點了點頭。
江以寧打了車，將厲斯年塞進了車裏，再三地跟司機道歉，多給了車費以後，才讓司機送他們回到了天都花園。
下車以後兩人冒着雨進了小區，等到了家門口，按了門鈴以後，江以寧才滿臉擔心的看向厲斯年：“厲斯年，爺爺的事情……”
“沒事。”厲斯年淡淡的回了一句，顯然是不想提這件事情。
江以寧沒敢再說。
沈秀琴過來開門，看到兩人淋得渾身溼透，嚇了一跳，趕緊的把人請了進來，又去拿毛巾和乾淨的衣服來，給他們換上。
姜未泱和薛司律換了一身衣服，沈秀琴又去熬了薑湯，給兩人一人喝了一碗，看厲斯年雙眼紅腫，沈秀琴就猜測是出什麼事情了。
她也沒去問，給兩人煮了薑湯以後，就去把房間收拾了出來。
“下那麼大的雨，先住下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