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此景寧帝發了一通火,叫沈冽繼續追查此事。
此事雖然有些人心惶惶,但到底還是過去了。
這一日,幾個人去了上房請安,宋玫又嘆息子嗣的事情。這話倒是提醒了趙姨娘,她吩咐身邊的人去找了大夫。
下午,便有大夫到了定國公府。
趙姨娘便跟着一道去了書房。
高轍因現在有了官職,只能休沐時在家。
平日,書房便只有綠錦一個人。
見趙姨娘帶着大夫過來,綠錦便知道是爲了什麼事了。
綠錦行禮迎了,道,“娘,你怎麼過來了?”
趙姨娘道,“你們成親有些日子了,按照慣例,也該號個喜脈。”
綠錦內心稍稍有些慌亂,道,“娘,我這月事纔過去沒幾天,怕是沒有……”
趙姨娘一聽這話,臉立刻沉了下來,道,“當初可是你和我說,你屁股大,能生兒子,怎麼現在嫁過來兩個多月了,肚子一點反應都沒有?”
綠錦道,“這世子夫人嫁過來都三年了,不是也沒有……”
趙姨娘嗤笑一聲,道,“你該不會是忘了自己什麼身份了吧?你也知道人家是世子夫人,你不過是個婢子而已。到處要不是因爲你那句話,我會得罪陸菀,而叫高轍納了你爲妾?”
這話可算是十分羞辱了,綠錦無奈抿了抿脣。趙姨娘雖是姨娘,可卻是高轍的親孃,綠錦也無法得罪。
她也想要個孩子,她所有的運氣和以後的福氣都賭在這上面了。可是她就是沒有孩子,她有什麼辦法?更何況才兩個月啊。趙姨娘也太着急了。
綠錦賠笑道,“娘,這才兩個月呢,你再給我些時間。”
趙姨娘卻沒好臉了。她在陸菀跟前得哄着擡着,在綠錦跟前,就不必如此,頗有些小人得志的意味。
她道,“大夫都請過來了,怎麼也得號一號。若身體有什麼問題,也可以治一治。”
這話把綠錦給堵死了。
她又不能不讓大夫號脈。心裏想着,便是號了,沒有也無妨,再哄一鬨趙姨娘就是了。更何況,她還有高轍撐腰呢,也沒什麼可怕的。
於是便道,“娘說的有理,我知道娘還是疼我的。”
趙姨娘只一笑,沒接話。
綠錦便坐在了榻邊,由着大夫號了脈。
那大夫號了脈,便皺了皺眉,又重新號了一次,問了綠錦的月事,飲食方面。等重新號完,便起身。
趙姨娘道,“如何?”
大夫皺着眉頭道,“夫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趙姨娘道,“有什麼說就是了,不必遮遮掩掩的。”
大夫看一眼綠錦,從方纔趙姨娘的態度也可看出綠錦的地位了。於是道,“那老夫就直說了。這位薛娘子怕是這一輩子都不能懷上孩子了。就是我們俗稱的石女。”
尤如晴天霹靂,綠錦眼前一花,險些暈過去。
她從榻上起來,抓住大夫的手臂道,“大夫,你是不是診錯了?我怎麼不會懷孩子呢?”
大夫道,“我診過兩次了,豈有錯的道理?你就是生不了。”
趙姨娘冷哼一聲道,“秦大夫可是有名的大夫。何況他與你無冤無仇的,會害你嗎?”
綠錦道,“不,娘,咱們再找別的大夫。我月事一向正常,怎麼會沒有孩子呢?”
趙姨娘不由一笑,道,“真是沒見識的鄉下人,你當世子夫人沒有月事麼?”
綠錦語塞。
趙姨娘失了耐心,叫身邊丫鬟送了秦大夫出門,又給了銀子,叫他保密。儘管只是個小妾,若是個石女,傳出去也會有傷定國公府的顏面。
秦大夫收了銀子,便走了。
趙姨娘看了看綠錦,輕蔑一笑,“原是隻不會下蛋的母雞。要着何用?”
綠錦心一顫,明白那話中的意味,忙去求趙姨娘道,“娘,我會有孩子的。娘,你不要趕我走。”
趙姨娘道,“當初竟信了你的話。現在想想,你就是處心積慮的要當妾,還壞了陸菀和高轍的夫妻感情,真是可氣。你收拾着吧,等高轍回來,便將你休了。”
綠錦還要去求,趙姨娘卻已經不理會,十分嫌棄的看了她一眼,直接帶着人走了。
綠錦恍恍惚惚的坐在桌邊,一時間難以接受眼前的事實。
晚上,高轍回府。還沒到書房,就被趙姨娘的人叫着去了書房。
高轍官服都沒換下,到了趙姨娘房中坐下,撣了撣肩上的灰塵,道,“娘有什麼急事找我?也該由我換套衣裳再來。”
趙姨娘看着自己的兒子,樂道,“我兒子穿這官服真氣派。以後娘就指着你了。”
高轍不由失笑,道,“又不是頭一次穿了,母親還沒看夠?”
趙姨娘得意道,“我生的,怎麼也看不夠。我兒子就是優秀。”
高轍噙着笑意,啜了一口茶,問道,“娘還沒說什麼事呢。”
趙姨娘語氣漫不經心道,“今日請了大夫,給綠錦請了脈。原來她是個石女,不能生孩子的。當初竟被她騙了,許是早就知道這真相了。”
高轍端茶的動作也是一頓,喫驚道,“怎會如此?竟真的不能生孩子?”
趙姨娘嘬嘴道,“可不是。我知道也喫驚呢。你我母子都被她給騙了。”
高轍將茶盞放下,道,“我看她也不知道的。”
趙姨娘對高轍道,“我不管這些了。既然她福薄,你媳婦也不喜歡她,把她打發了吧。”
高轍道,“娘,一遇到這種事情便將人打發,未免太無情了。”
趙姨娘氣道,“你到底還想不想和你媳婦好了?你不同意,別怪娘也不搭理你。”
高轍猶豫了一下。
趙姨娘見他要被說動,繼續道,“孰輕孰重,你自己想。爲了一個不會生孩子的小妾,得罪自己的正妻,值當嗎?”
高轍沉默。
趙姨娘道,“這點事早在外面傳開了,也傷了你爹的面子。你若是心軟,我替你去辦。只這份功勞,你攬在自己身上,也好哄了菀菀開心。你們夫妻和睦,我也好放心。”
高轍繼續沉默,過了一會兒,才道,“我知道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