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到姚皇后,陸菀便忍不住道,“皇后娘娘還真是氣色越來越好了。真是被皇帝舅舅的輩分給連累了,若不然皇后娘娘說是臣婦的妹妹都有人信的。”
說着,又掩了掩口,道,“臣婦以下犯上,說話沒過腦子,皇后娘娘可別氣。”
姚皇后被她逗樂,道,“什麼話都叫你說了,你這張嘴啊。來,快過來本宮身邊坐下。有些日子沒瞧見你,倒是想你了。”
陸菀道,“臣婦也想皇后娘娘呢。”
陸菀要坐下時,眼尖看到了那皮褥子,“那不會就是皇帝舅舅給皇后娘娘的皮褥子吧?”
姚皇后道,“就你眼尖,一眼就看出來了。你過來摸摸,可軟和呢。”
陸菀道,“我可不敢摸,皇后娘娘一定當寶貝了。”
姚皇后笑着指了指她,道,“你這丫頭,快喝點茶暖暖身子。”
陸菀坐了下來,姚皇后觀察她一下,道,“你這襖子真好看,這麼嫩的顏色,我都不敢穿了。還有這耳墜子,這髮簪,真是羨慕人。你怎麼保養的這麼白的?這顏色真是襯你。”
女人家到了一起,聊八卦,聊穿着,總能輕易的找到話題。
陸菀被誇得都不好意思了,道,“方纔皇后娘娘還誇臣婦會說話,現在到底誰說話?臣婦是甘拜下風了。”
姚皇后一笑,道,“與你說話心情都好了。叫我覺得這宮裏都也是有聲有色的。”
陸菀謙虛道,“那是臣婦的榮幸。”
兩個人吃了茶點,隨便聊了些話。
原以爲姚皇后雖溫婉,卻也是高高在上的。這般在一起聊了天,竟發現是個很隨和,也很愛說話的一個人。
陸菀看她是真心實意的開心,心下也寬慰。能在宮中找到自己,也是件十分不易的事情。
一會兒,姚皇后便把話題轉到了上次說到的那件事。
她對陸菀道,“今日找你來,也是要告訴你。有關你和高大人和離的事情,我昨晚才和皇上提了。你也不要怪我,這段時間皇上一直憂心刺客的事情。”
陸菀忙道,“皇后娘娘真是折煞臣婦了。皇后娘娘主動願意幫臣婦,已經是莫大的恩賜。刺客的事情自然是首當其衝的。對了,皇帝舅舅的手臂眼下痊癒了吧?”
姚皇后道,“那對他來說是小傷的。但我其實見不得血,想起來也後怕。”
陸菀笑道,“可臣婦怎麼聽說當晚皇后娘娘穩如泰山,還訓斥了哭哭啼啼的諸多嬪妃呢。”
姚皇后莞爾道,“我也是信任皇上。且那些人哭哭啼啼的反而有失體統,擾了皇上的心緒。全靠自己硬撐呢,幸虧是沒叫人看出來。”
陸菀被姚皇后逗笑了,連身邊一貫不苟言笑的姑姑也笑了。
姚皇后又說回來。
昨日宋徹來她這裏。自西山之行結束之後,宋徹除了在紫宸殿的內殿宿下,得了空便來翊坤宮。便是如今姚皇后身子還沒完全恢復,宋徹也願意留在她這裏,哪怕是相擁着說說話也好。
又覺得這段時日宋徹的確需要發泄一下,姚皇后也不勸他去別處,用了別的法子幫他。這些在出嫁之前,有專門的教養姑姑教的,有圖有文字。宋徹身子帝王家,其實這類接觸的並不多,初開始,倒也有些新鮮感,竟不想姚皇后還有這一面。帝后之間的感情又有增進。
至少已經不是無頭蒼蠅亂查,景寧帝也算鬆了一口氣。因看不見的敵人才最可怕。
昨日,姚皇后倚在景寧帝的肩頭,便說了這件事。
景寧帝聽完,頗有些喫驚,“竟有此事?那二人不是情投意合,夫妻和睦嗎?”
姚皇后道,“虧你還是她舅舅呢,竟不知道菀菀的性子?她是那種願意委屈自己的人麼?還是自己的婢子,要是臣妾,也受不住的。”
景寧帝握着姚皇后的手道,“知道你受委屈了。”
姚皇后道,“臣妾沒委屈。因臣妾是皇后,與普通的婦人不同的。皇上放心,臣妾不會亂想這些不切實際的。”
景寧帝動情,忍不住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姚皇后身體都軟了,只現在還得顧着自己的身體。
她剪水雙眸看着宋徹道,“皇上答應臣妾的請求了嗎?菀菀她幫了臣妾不少,也是她將臣妾勸好了。且她又是你的外甥女,長公主唯一的孩子呢。”
宋徹雙眸微黯,又擡眸道,“你這話說的也沒錯。菀菀這孩子,打小便招人喜歡。如今她與高轍既沒法走下去,和離了也好。可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朕也不好好端端的插一腳。對方也不是什麼小門小戶,定國公若是問起來,朕該如何作答?”
姚皇后溫柔道,“臣妾也愁這個事。一時沒想到,便把這個難題拋給皇上了。皇上不會怪臣妾吧?”
“有什麼可怪的?菀菀的事情其實也是家事。你能跟朕直接說,也不繞什麼彎子,朕覺得很好。”
姚皇后心中也很暖。
景寧帝扶了扶額頭,嘆了口氣,道,“朕來想辦法吧。”
因得了宋徹的承諾,姚皇后便高興的將陸菀叫到宮裏了。
陸菀聽完,忙福了身子道,“臣婦這點事,本不想麻煩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瞧瞧,叫你們爲難了。”
姚皇后道,“別說這些,都是自家人呢。上次殃及長公主的事情,我也有些歉疚的。那事情本就與長公主無關的。”
陸菀忙屈膝行禮道謝。
姚皇后又留着陸菀吃了午膳,去御花園遛彎,才放了陸菀離開。
姚皇后回到翊坤宮,額頭上出了些汗。姑姑拿着帕子替她擦了,道,“皇后娘娘今日心情好。”
姚皇后道,“美人叫人看了心情愉悅,何況還是個有趣的美人。”
突然有個內侍官匆匆走來。
姑姑厲聲道,“慌慌張張做什麼?”
那內侍官忙跪了下來,將一些話說了。
姚皇后聞之立刻臉色變了,驚道,“這些都從哪裏聽來的?誰再敢說,撕了誰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