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歡宴 >343 隔靴搔癢
    趙姨娘雖然也有卑劣手段,但到底也是有些家世的人。後來嫁到定國公府,身上的習氣也被改了許多。到底與這些不入流的人是不一樣的。

    枝枝就不同了。摸爬滾打,她最注重的便是生存之道。

    如今榮華富貴就在眼前,又豈是趙姨娘三言兩語一點銀子能打發的?

    枝枝見過的男人太多了,陪着高轍睡一晚,便對他有所瞭解了。若趙姨娘真能說服高轍,也不至於屈尊降貴的來找自己。

    枝枝銀子收下了,很快叫身邊的人去通知了高轍。

    直接去的國子監。

    高轍聽聞是枝枝,也沒直接回府換衣服,穿着官服便去見了枝枝。

    枝枝把銀子如數奉上了,道,“夫人認爲我下作,配不上公子,其實奴家也覺得自己身份低微。可奴家也不是生來就想幹這個的,只是因爲八歲就十兩銀子賣進了妓院。奴家一介女流,生如浮萍,只想着活下去而已。試問公子,這有錯嗎?”

    擡眸,已經淚如雨下。

    高轍道,“沒錯。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你是個活生生的人。”

    說完,溫柔的替她擦拭眼淚。

    枝枝道,“銀子我還給公子,公子以後也不要來找我。權當那一晚,不過是露水情緣罷了。奴家亦是人,也有感情。公子若是以後做個恩客過來,奴家怕管不住自己的那顆心,所以絕不會接待的。也算如了夫人的願,你我再不相見了。”

    說完,又開始安靜的淌眼淚。

    她這樣哭得時候,和陸菀一樣。

    陸菀難過的時候,也這般安靜淌眼淚,從不像趙琳琳一樣放聲大哭,叫人心煩。

    看到她哭,便覺得是陸菀在自己跟前哀哀慼戚。

    高轍心早就軟了,又成了多情的公子,執着她的手道,“我既許諾與你,便一定會娶你。你給我幾日,我來周旋此事。在此之前,我娘若來找你,儘量躲着。你能躲吧?”

    枝枝破涕爲笑,語氣像是撒嬌,“奴家會躲,奴家可會躲了。”

    高轍也是一笑。

    待他回去,也不找趙姨娘,直接去找了高遠。男人之間在狎伎子方面卻有共同語言。先前高遠外頭也有相好的伎子,只礙於宋玫,從不往家帶。後來那伎子被旁人贖身,高遠還難過了一陣。

    男人好色,多幾個女人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高遠看中的還是高轍的仕途。

    高轍在高遠跟前做了保證,只要他順心如意,其他的事情也都會聽從高遠的安排。父子之間便達成了共識。

    高遠點了頭,此事就好辦了。

    趙姨娘聽聞之後,也沒法再說什麼。

    趙琳琳要去修理枝枝,趙姨娘拉住勸了,“娶回來就娶回來,不過是個伎子而已。到了府上,你我聯手,她能有什麼好日子過?如今老爺同意,高轍執意,你再鬧,反而叫他們更氣你。現在狎個伎子都受不了了,日後高轍三妻四妾,妻妾成羣你豈不是要氣的吐血?”

    趙琳琳怎麼能不氣?她還沒把高轍弄到手,又出來一個伎子與她搶人,她反正一點臉都沒有了。

    因是伎子,不好大辦,只草草的從側門迎進來了,住進了陸菀曾經住過的偏院。趙琳琳摩拳擦掌,打算教訓這個枝枝。

    高轍狎伎子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陸菀聽了,也只是一笑置之。

    芍藥道,“幸虧是和離了。二公子如今什麼事都能做出來了。”只還不知道高轍對陸菀做出的事情。

    陸菀閒暇之餘,又醃了幾罈子小黃瓜。

    六月宮裏傳來喜訊,高敏有孕了,當下便升了妃位,位列四妃之中。

    也就是在沈冽打算好了與媒人上門提親的前兩日,陸菀那處迎來了貴客。

    姚皇后親自登門了。

    因不想擾民,以朋友的身份過來,沒叫陸菀他們出來行大禮相迎。

    待到了花廳,姚皇后一路看了看,道,“你這處倒是雅緻,我是白擔心你了,你纔不會過得不好。”

    陸菀道,“不過是普通日子罷了,倒也安逸。”

    姚皇后嘆道,“安逸已經是難得。”

    因家中母親身體不適,姚皇后出來探視,回宮時便來找了一趟陸菀。

    陸菀道,“皇后乃是中宮之主,就別羨慕我們這等小百姓了。”

    姚皇后道,“外頭看着風光,實則冷暖自知罷了。”

    這是話裏有話了,高敏有孕的事情陸菀也聽說了。姚皇后來找她,許也是爲了此事。

    先前在宮中,陸菀沒接話。後來姚皇后來請,她又沒去。如今親自來了,躲是躲不掉了,陸菀道,“皇后永遠是皇后,只要皇后坐穩如今的位置,拿着皇上當皇上,當夫君,誠心待之。皇后於皇上便永遠是皇后,是他唯一的正妻。”

    姚皇后苦澀一笑,道,“不怕你笑話。自高敏入宮,皇上來我這裏便少了。如今她有孕,皇上日日過去,他已經一個月沒有主動來找我了。整整一個月沒來了。這後宮的日子,真是難熬。”

    陸菀道,“皇后娘娘又多想不該想的了。後宮的妃嬪應該多給皇上生孩子,皇上如今沒有兒子呢。”

    陸菀知道姚皇后的顧慮,旁人無所謂,卻不能是高敏。

    高敏這人心中有丘壑,實在是姚皇后的一大威脅。偏偏姚皇后經過那次小產之後,很難有孕。

    這些其實諱莫如深,陸菀也只能假裝看到表面在那隔靴搔癢。

    她說的話其實沒什麼用,後宮又豈是她三言兩語就能決定的。姚皇后不過也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罷了。做什麼,不做什麼,她自己總會有決斷。

    “羨慕你過得灑脫。我只怕有一日自己想不通,成了不該成的樣子。”

    “皇后娘娘聰慧,自然能悟透其中的道理。民女是一頓喫飽全家不餓的人,哪能叫皇后娘娘羨慕?”

    姚皇后失笑,道,“你呀,何必妄自菲薄?”

    說了一會兒話,姚皇后便走了。

    陸菀嘆息,以後怎麼樣,誰能知道呢?便去內院了。

    姚皇后來時,徐媽媽就在院子裏躺椅上睡下了。陸菀見她睡,也沒叫她。此時回來,徐媽媽竟還睡着。

    這都睡了多久了?晚上還如何睡?

    當下便去叫徐媽媽。

    等叫了幾聲,便覺出不對來。手顫悠悠的去探了徐媽媽的鼻息,驚得縮回來。

    她……沒有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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