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鎮國公府都沒了,蘇姨娘你所求是否覺得可笑?”
蘇娟一下子沒消化掉,但她本能的還是在否認,“菀菀,這件事與我無關。我,我怎麼會去害陸青呢?我……”
陸菀銳利的眸子看向她,把蘇娟嚇了一跳。
陸菀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以爲那些亡命之徒收了錢辦了事,就永遠消失在你的視線當中。可你大概想不到,他犯了案,現在落在大理寺卿手中了。”
“忘了與你說。他與沈冽情同手足,我喚他一聲二叔。那亡命之徒手上的人命太多,不介意多幾件,少幾件,這其中便有姨娘你吩咐他弄死我大哥。大哥命大,被人所救……”
事情過去那麼久,雖然鎮國公府被柳依依所連累。可事實上,柳依依的確曾經救過陸青的命,也真正愛過他。甚至在牢房之中,她的確以爲犧牲了自己可以救鎮國公府上下。只是造化弄人,她先有西齊細作的身份,而後纔是陸青的妻子。
陸菀想及此,深吸了一口氣,看着蘇娟道,“那人尚未伏法,姨娘要去當面對質嗎?”
蘇娟心知已經無法反駁,拉住了陸菀的衣袖道,“菀菀,求求你,我當時只是一時糊塗。好在陸青沒有事,我們都是一家人,你原諒我行不行?”
陸菀卻無情的拂開衣袖,冷漠的看着她道,“姨娘,我知道你揹着爹跟了別人,所以不打算叫你回來了。陸松是我陸家的人,我自然要救他回來。可你爲什麼不留在那裏呢?你自始至終都被一個貪字給束縛住了。爲了你所謂的利益,地位,不惜傷害家人的性命。姨娘,你配坐陸家的人麼?”
“如果我把你的事情告訴我爹,告訴大哥,你猜他們會怎麼辦?”
“又或者這件事我直接跳過我爹和大哥,找個牙人把你賣到海上,讓你永遠回不來。”
哪一種都不是蘇娟能接受的。
她抿緊了嘴脣,面如死灰。
她的事情敗露,自己的命運掌握在了陸菀手上。
蘇娟朝陸菀跪了下來,道,“菀菀,你原諒我一次。我不要被賣到海上。你爹身體不好,你別告訴他,我怕他氣出個好歹來。”
陸菀嗤笑一聲,“姨娘,好歹你還知道關心我爹。”
蘇娟垂了眼眸道,“老爺一直待我不薄。我再無情無義,也知道他的好。”
陸菀看着蘇娟道,“我也不想叫爹知道這件事,比起你殺人,背叛爹又跟了別的男人,我其實更想你只是因爲受不了苦而離開,或許爹會覺得好受些。”
蘇娟呆呆的看着陸菀,抿緊了嘴脣,半晌道,“可以嗎?”
陸菀道,“當然可以。只不過在這之前,你得幫我辦一件事。一件目前爲止,只有你能辦的事。”
蘇娟皺眉。
陸菀道,“放心,絕不會傷及你的性命。”
蘇娟明顯鬆了一口氣。
“你在府上等着我,這兩日我就帶你走。”
金盞從外面拉開門,蘇娟瞥一眼金盞滿含殺意的目光,嚇得險些摔倒。
等陸菀走出去,跟前卻還站着一個人。
“松兒?”見到陸松,陸菀換上了柔和的目光,“你怎麼來了?”
陸松走過來拉了陸菀的手道,“三姐姐打算怎麼做?”
陸菀微微一愣,“你,都聽到了?”
陸松道,“三姐姐忘了,我聽力極好。”
陸菀失笑,摸了摸他的頭,問道,“松兒,若有人做了有傷門風,又害家人的事情,該如何?”
陸松年少聰慧,回道,“既傷害家人,便不配作爲家人。姐姐想做什麼便去做吧。我不問。”
陸菀欣慰的摸了摸陸松的頭,道,“那這些日子我們松兒專心去書院讀書,不回府上可好?”
陸松點頭。
“那你今天所聽到看到的,都不和爹還有大哥說好不好?”
陸松點頭道,“爹身體不好,不必憂心這些事情。這是我和三姐姐之間的祕密。”
“那拉鉤?”
兩個手指碰到了一起。看着陸松,陸菀還是有些心疼。不該叫他知道的。
陸菀看着陸松,道,“我的松兒真的長大了呀。以後爹爹和我,整個陸家都要仰仗我們松兒了。”
高轍回到定國公府,便開始叫人收拾院子。
枝枝一直住在偏院,見了動靜,便過來詢問道,“夫君是打算立正妻了?”
高轍眉毛都是跳的,可見十分開心。他道,“對,立正妻。”
枝枝困惑道,“不是說婚期定在下半年嗎?”
正好有人搬了牀進來。
很大的拔步牀。
高轍避開一些,交代他們放好,然後拉着枝枝到了一邊,歡喜道,“枝枝,我和菀菀和好如初了。”
歡喜的像個孩子。
悲傷是因爲她,歡喜也是因爲她。
這個陸菀爲什麼在他心中的分量這麼重?重到讓枝枝嫉妒。女人對女人的嫉妒。
枝枝扯出一個笑意,道,“夫君終於得償所願了。”
“是啊!”高轍歡喜的想要捧着枝枝的臉親一下,可是湊過來時,卻止住了。
他頭往後仰,道,“不親了。她善妒,以後都不能親別的女人了。不過枝枝,你很好,她會與你成爲好姐妹的。”
枝枝心中微澀,面上溫柔道,“夫君放心,我一定與姐姐好好相處。”
高轍舒了一口氣,道,“我對你很放心的。這裏進進出出人多,別傷着你,你趕緊回去吧。枝枝,我從沒這麼高興過,真的。”
枝枝福了福身子道,“夫君高興,我就高興。那我先告退。”
“好。”
枝枝轉身往自己的偏院走去。
等到了屋中,又對身邊的心腹道,“去,將這消息傳給趙姨娘去。”
若立旁人,枝枝沒什麼意見。
可獨獨陸菀不行。
她本就是她的影子。若正主來了,影子還有存在的價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