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裏,溫詩暮終究是忍不住了,徑直撲倒在病牀上。
李叔在一旁陪着落淚,本以爲治好了病,一切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了。卻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沈芯和沈時兼站在不遠處,面上的神色皆是凝重。
“你是溫長平的家屬嗎?”一名警察模樣的人走近溫詩暮開口詢問。
溫詩暮收斂了悲慟的情緒,連連點頭。
“關於你父親的事情,我們還有一點事情需要詢問你。”
沈芯適時上前將溫詩暮攙扶起來,她模糊着雙眼望向來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爸爸不是因爲術後恢復不良造成的死亡?”
“關於這一點我們已經諮詢過您父親的主治醫師,他表示不存在這方面的問題。至於具體的死亡原因,如果家屬同意的話,我們可以進行屍檢才確定。”對方態度誠懇地看着溫詩暮。
溫詩暮不禁將目光投向李叔,對方卻是一言不發。
屍檢可是大事,國人就講究入土爲安。
當下衆人的目光都投向溫詩暮,她恍惚地開口,“你的意思是說,我爸爸很有可能是被人殺害的。”
“不排除這種可能,現在只有做屍檢才能夠確定真正的死因。”
不等對方說完,溫詩暮突然開口打斷,“做。”
這乾脆利落的一個字卻讓沈芯不由地心疼。
接下來便是漫長的等待,這期間溫詩暮的頭腦中總是不斷閃現出跟爸爸相處的時光。
曾經一家的歡愉,後來爸爸曾極力反對她嫁給江勻廷,到溫氏集團被查封。這所有的景象像是一部電影在溫詩暮的頭腦中不斷放送。
她整日將自己困在房間中,不喫不喝,直到警方電話打來。
公安局裏,先前在醫院有過一面之緣的警察將屍檢報告推到溫詩暮面前。
她默然地將報告拿到面前,卻始終無法打開線圈。
“溫小姐,這是報告的內容,你先看一下吧。”對方倒也能理解她的心情,格外耐心地等待。
溫詩暮呼出一口氣,終於捏上牛皮紙袋的線圈,一圈圈將繩子繞下來。從其中抽出一疊紙張,放在面前。
她的視線在掃到上面的文字之後,瞬間驚得瞠目結舌,“這是什麼意思?”
“溫小姐,根據屍檢報告的內容,我們完全可以判定您的父親溫長平是非正常死亡。隨後公安機關也會立案調查,如果方便的話,您留一下做個筆錄。”說完這些,對方倏地站起身準備離開。
隨後回眸在看到溫詩暮在發怔時,不禁再次開口,“還請您節哀順變。”
房間門很快被關閉,只剩溫詩暮獨自一人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她的目光在報告的最後一則內容上反覆瀏覽。
“死者系氯化鉀靜脈推注所造成的心臟驟停,系非正常死亡。”
溫詩暮最終閉上了雙眼,又一串淚珠落下來。
“溫小姐,您放平心態。我們主要是對您父親死亡的原因進行一些必要的調查。”問訊室內一個女警察翻開記錄本,“據我們瞭解到的信息,因爲你父親曾是商務人士,他的人物關係很複雜。您是死者的親屬,又是他曾經的下級,我想問一下,死者是否跟其他人有過節?”
“就我們的調查來看,您父親溫長平似乎對宏遠高層的總經理很不滿意。在病房中,他在觀看電視的時候曾多次揚言要江勻廷好看,並指明是江勻廷用非正常的手段吞併了溫氏集團。而溫小姐跟江勻廷則是夫妻離異關係,是否也跟上述這件事有關係?”
溫詩暮啞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據我們調查到的消息,離異之後溫小姐跟江勻廷依然有往來。想必溫小姐對他一定多有了解。”
那人正視着溫詩暮,等待她的回答。
“不會是他。”溫詩暮突然篤定地開口。
“可據我們的資料顯示,死者溫長平在因公司運營債務問題被關押之後,是宏遠收購了溫氏集團。”
溫詩暮不禁點了點頭,這話倒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可江勻廷不具備殺害她爸爸的動機,如果他真想置溫長平於死地,又何必大費周章地替他找到心源?
見溫詩暮極力維護江勻廷,做記錄的女警官側目瞥了一眼身旁的同事,“不管怎麼樣,在我們的和調查中,跟死者有最大利益衝突的人就是江勻廷。隨後我們會聯繫江先生,讓他配合調查。溫小姐,您可以先出去了。”
溫詩暮悄然站起身,緩步走出公安局。
警官的話在溫詩暮的頭腦中反覆出現,對方似乎已經篤定這件事是江勻廷所爲,不然又爲何會說出這樣的話。
這期間溫詩暮的內心強烈地掙扎着,她既不相信這件事會是江勻廷所爲,又自責當初引狼入室葬送了爸爸的生命。
在複雜的情緒之中,溫詩暮突然衝到路旁。
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宏遠大廈。”
出租車很快衝了出去,約莫十分鐘就在宏遠大廈停住了。
溫詩暮下車徑直朝大廈入口走去,被門口的保安攔住了,“小姐,您不是工作人員不能進入。”
對此溫詩暮不管不顧,她一門心思想要見到江勻廷,“我要見江勻廷。”
保安先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溫詩暮口中的江勻廷正是公司老總,心中更加不滿,“想見總經理,請小姐提前預約。”
溫詩暮臉上不禁盪漾起一抹冷笑,真沒想到有一天她要見江勻廷居然需要預約,簡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小姐,請不要難爲我們。”保安見她情緒稍加平靜,開口勸慰着。
卻沒想到溫詩暮猛然擡起腳,直接落在保安的腳上,趁他彎腰呼痛的時候,越過機子,直奔電梯跑去。
保安只能抱着腳不斷叫嚷,“有人闖進公司了!”
不明就裏的衆人還在發怔,這空擋溫詩暮已經鑽進了電梯。站在電梯裏,溫詩暮平息着因爲奔跑而引起的喘息,只眨眼間,電梯就到達了頂層。
電梯門徐徐打開,溫詩暮鼓足勇氣走了出來。
她踩着高跟鞋穿過祕書檯,徑直朝辦公室走去。
坐在祕書檯的齊偉一擡頭就看到有人闖了進來,剛想開口定睛一看是溫詩暮,瞬間住了嘴。